落云曦走到明珠公主身边坐下,伸手扶着她的手臂说道:“娘,您不用担心,我们本来也已经存了跟赵月琴一较高下的心,赵月琴想要除掉我们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
明珠公主缓缓回头看着落云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皱着眉头担忧的说:“可是娘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啊!”
“云曦已经长大了,娘大可放心,既然已经回了尚书府,那么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落云曦自信满满的样子,明珠公主只能长长呼了口气,心里隐隐担心,却不愿多表现出来,徒增云曦的烦恼。夏芙才走没多久,星儿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落云曦跟明珠公主还在堂屋里没来得及回房休息,见星儿急匆匆跑了进来,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
星儿喘着大气,说道:“奴婢刚刚从前厅回来,听见宫里来人,说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是给尚书府嫡女的赐婚圣旨。”
听完星儿一口气说完,明珠公主双手突然紧紧握了起来,她们才回府,皇上的赐婚圣旨就下来了?“你确定没有听错吗?是给云曦的?”
星儿冲明珠公主摇了摇头说:“是不是给小姐的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尚书嫡女,除了小姐,就是二小姐……”明珠公主整个人有些颓丧的往后靠去,双眼不住来回转动,最后回头看着落云曦,眼眶中已经满是雾水。“云曦……”早就知道赵月琴跟落云霞她们的阴谋,落云曦显得淡定很多,冲明珠公主笑着安慰:“娘,不用担心,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您未来的姑爷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话是这么说,不过明珠公主心里还是不放心,她们才从乡下回来,赐婚的圣旨就到了,这难道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又是因为什么?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对方若是人中龙凤的话,落时秉跟赵月琴也不可能把云曦推上去,而是把这么难得的机会留给落云霞才对!正焦急着,紫薇阁门口便有人进来传话。“夫人,老爷请您跟大小姐到万福厅去接旨。”
明珠公主整个人重重的跌坐回椅子上,有些呆呆的看着落云曦,心里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陷进,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落入陷进里。“娘,我扶您到万福厅。”
落云曦轻抿嘴唇,淡笑着伸手把明珠公主扶起来。一路上,明珠公主的脸色都铁青到极点,皇上亲自下旨,她不能抗旨,却不甘心就这么把女儿交出去,她还能做点什么呢?落云曦一路上都很安静,沉着,看不出她任何高兴或者不高兴,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道圣旨,其实是她跟楚弱南的约定。楚弱南说过本想在冠礼时跟他父皇求赐婚圣旨,但是经过那次死里逃生,他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所以才在冠礼之前就求旨了。来到万福厅,落时秉正站在一旁,堂屋中间坐着一个大太监,手里拿着金拂尘一看便知在宫中地位极高,也只有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才能拿镶金的拂尘。见到明珠公主跟落云曦进来,大太监李公公从椅子上坐起来,脸上挂着笑,恭顺谦卑。停在落时秉身旁,明珠公主朝落时秉看了一眼,垂下眼眸又看向李公公,冲他微微欠了欠身,并不说话。“这位想必就是尚书大人的千金了。”
李公公上下打量了落云曦一遍,‘哎哟’了一声,说道:“亭亭玉立,沉鱼落雁,真真是不错的。”
微微眯起眼睛,落云曦有种被人当是肉一样在审视的感觉,楚弱南一个病恹恹的皇子,全上京城的世家千金都避之唯恐不及,他竟还挑人!“公公有礼了,小女子落云曦给公公问安。”
心里虽然腹诽不断,嘴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说句好听话。李公公更加满意的点头,朝落时秉说道:“尚书大人好有福气。”
“李公公过奖了,过奖了。”
落时秉笑呵呵的跟李公公寒暄,眼角余光瞅着落云曦,对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女儿,说实在话还是很满意的。可是落云曦却不这么满意他这个父亲,若不是她现在受制于他,她定会毫不犹豫跟他断绝父女关系而后快。“请尚书大人,跟落小姐上前接旨吧。”
李公公也不再多说,而是转身从小太监手上接过金黄的圣旨。众人见状,纷纷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府嫡女温厚谦恭,着,赐婚给六皇子楚弱南为正妃,及笄后大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俯下身表示对皇上圣旨的恭敬。李公公忙笑着走过来把落时秉扶起来。“尚书大人,恭喜了。”
落时秉谦虚地朝李公公鞠了一躬,笑着说道:“多谢多谢,这也多亏李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皇上才能看中小女云曦,把她赐给六皇子。”
李公公还想说话,落云曦却站了起来,偏着头问:“爹,皇上的圣旨只说了让尚书嫡女嫁给六皇子,女儿不知道二妹算不算嫡女,如果二妹也算嫡女的话,那么跟六皇子有婚约的嫡女,到底是我还是二妹?”
没想到落云曦会这么问,落时秉顿时气得整张脸都绿了,连一旁还准备多恭喜两句的李公公,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不知作何反应。落云曦暗自冷笑的看向落时秉,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盯着落时秉看看他会怎么跟李公公说,是承认落云霞嫡女的身份,但得承担嫁给六皇子的风险,还是直接否定落云霞嫡女的身份。一旁的赵月琴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今天太监来喧旨她本来就站得远远的怕会牵扯到落云霞,没想到落云曦这个小贱人竟然特意在李公公面前提起,想要拉落云霞下水。眼前的情况,她还真是什么也做不了,既不能让落云霞承担风险,又不能否定她尚书府嫡女的身份,左右为难。“李公公请见谅,小女不懂事,还望公公海涵,至于云霞那丫头,还小,离及笄时间还长着呢,不敢叫六皇子殿下久候。”
落时秉说罢,朝身旁的管家使了使眼色,管家立刻上前,递了一个荷包给李公公,陪着笑脸又退下了。李公公将荷包拿在手上,掂了掂,笑得更加和蔼可亲,更加奉承献媚。“尚书大人放心吧,咱家回去会跟皇上说明,尚书府大千金落云曦适合婚配,记入册及笄后大婚。”
听李公公这么说,落时秉跟赵月琴齐齐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把李公公送出了门。等到落时秉再次回来时,手上拿着那张赐婚圣旨,气冲冲的来到落云曦面前,目光在落云曦身上打量一番,转头看向明珠公主,狠狠将手中的圣旨扔到她身上。“你教的好女儿!”
明珠公主伸手接住差点掉到地上的金黄色圣旨,皱着眉头盯着落时秉,抿着嘴唇并不准备开口说话。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楚弱南很是喜欢,除去楚弱南身体不好之外,她倒是真希望落云曦未来的夫婿是楚弱南。所以咋一听到这道赐婚圣旨时,她心中说不出高兴还是生气,担心还是放心。她只希望女儿嫁给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婿,饿时一起吃饭,冷时相互取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可是楚弱南的身体却让她很担心,若是年纪轻轻没了,那女儿的下半辈子那么长,一个人该怎么度过?赵月琴扭动着腰肢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停在落时秉身边冲明珠公主跟落云曦挑着眉挑衅道:“有其母必有其女,皇上的圣裁,岂是你们能够更改的?”
“御赐的婚事,赵夫人是担心皇上知道,尚书府以次充好,以庶女充当嫡女,所以才不敢把二妹推出来吧?”
落云曦说着,伸手扶着明珠公主的手臂,冷笑着看向赵月琴,再看了看落时秉。“其实不必如此,二妹也很优秀,若当年她娘不曾与人私奔,今天说不定就是个正正经经的嫡女了。”
“你!”
赵月琴听完落云曦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伸出微微抖动的食指指着落云曦,咬着牙快步冲上前,眼看差点就要揪住落云曦,还好落时秉眼疾手快把她拉回去。“闹什么!成何体统!”
落时秉看了看满屋子的婢仆,磨着牙抓住赵月琴手臂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莽莽撞撞,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赵月琴本来气得快发疯,因为落云曦竟然把她的老底给揭开了,落云曦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明珠公主跟她说的。这笔账,还得算在明珠公主的头上!听落时秉说她没做当家主母的样子,心下一慌,现在那两母女接回来了,尚书府当家主母的位置,说不定就被她们母女两个给抢走!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还是得算在她们头上,来日在一起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