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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县令明白,只要开春过后,等山间树木、土地野菜重新破土而出,在其他县城游荡的流民肯定会再次迁徙,来到长寿县。
他作为长寿县的县令,既高兴皇帝是从长寿县走出去的,又难受那些闻讯赶来的流民,造成的压力困扰。 现在忽然听闻陈大人好像有办法解决流民问题,心中自然是振奋无比,但同时也担心那些流民无法按照要求完成陈大人交代的事情。 “可想要大规模建造玻璃大棚,就需要跟多的玻璃,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朱秀宁脸色严肃道。
陈煜颔首,道:“万事开头难,只有踏出第一步,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局。”“好了,不说题外话了,今日还是将工匠的事情解决,先将造工坊开起来再说。”
朱秀宁颔首,后退一步隐去了身型。 马县令偷偷看了一眼,立刻移开视线,没敢过多关注公主。 陈煜开口道:“马县令,去大堂摆好桌椅,本官要点名面试这百来名工匠。”
“面试?”
马县令有些疑惑。
“就是面对面询问当事人会些什么手艺。”陈煜摆手道:“等下就明白了。”
“好,下官这就去做。”
百名工匠后面就是大堂的位置,此时陈煜端坐在大堂中央,年前是一副桌子。 上面摆有纸墨笔砚,同时陈煜手中还拿着一份工匠的简略名册介绍,每个名字后面都有写工匠最擅长的手艺是什么。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整个上午陈煜都在了解每个工匠的能力,剔除目前不需要的工匠后,只剩九十二名工匠。 陈煜看着被剔除出来的工匠师傅,说道:“几位师傅,目前工坊暂时不需要诸位出力,但是往后日子还长,想要建设长寿县衙肯定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 这需要众多朝廷、百姓和工匠齐心协力,才能办成。 所以这次没有被录取不要失落,说不定往后会有其他公事拜托各位师傅。”
工匠师傅纷纷叹了口气,倒也没有真的失望,毕竟过来就是碰碰运气。 陈煜松了口气道:“若是不是嫌弃,吃顿便饭在回去吧!”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年纪最大老师傅。 “这……” 这位五十多岁的工匠迟疑片刻,拱手道:“那好吧,我等就厚着脸皮吃顿便饭。”
陈煜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老夫还有一事相问。”
“师傅不必客气,有事便问。”
陈煜眼睛眯了眯,想到了对方会问什么。
“那个,老夫家中挂着一副雨师图,但看其画像和陈大人有几分相像,不知和陈大人……” 这话问出了众多工匠的心声,纷纷看向了陈煜。 陈煜无奈,倒也没必要隐瞒,苦笑道:“若说的是年前给安陆求雨的人,那应当是本官了。”“真的是雨师来了?!”
“是他,就是他,我们安陆百姓的恩人。”
“哈哈哈,我之前就说了,你们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
“……” 场面顿时炸了锅,看着陈煜的眼神都变了。 之前他们的眼中都是带着对官员的尊敬和一丝胆怯,可现在却不同,眼中透露着崇敬和敬畏。 心中也没有了胆怯,因为他们知道陈煜就是救世救难得“神仙”,毕竟陈雨师可是冒着被雷劈死的风险为他们求雨。 这等胸襟常人可没有。 众人看着陈煜,纷纷开口道: “陈雨师,为何你来长寿县不让县令老爷通知一下我等! 要知道自从陈雨师走后,安陆风和日丽,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停的时候就停,也没有发生水灾,当真神奇。 且,秋收的粮食也恢复了正常,这才让百姓艰难的度过了寒冬。 要不是陈雨师,安陆在去年冬季也不知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对对,陈雨师之恩犹如在天父母,让万千百姓活了下来,说一声活神仙也不为过。”
“就是活神仙,不然就我们安陆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情况,有谁能如陈雨师一样大显神威,沟通天地,让老天爷为安陆下雨。”
“何止,不仅是安陆,听闻当时整个湖广都被阴云密布,下得甘霖。”
“嘿嘿,所以说有事祈求陈雨师的画像,肯定没错。”
“嗯,言之有理。 但是现在陈雨师的真身就在我等面前,何必去求画像,直接求陈雨师就行。”
“对呀,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陈雨师这次来安陆要待多久?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匆匆离开,给我们这些百姓一次报答的机会吧。”
“对,受了恩惠,岂有不报恩之礼!”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让陈煜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刻抬手说道:“大家静一静。”
“陈雨师有话说,大家都安静,别说话了。”
有人大声提醒众人。
此话一出,效果斐然,竟然瞬间止住了低头接耳声。 陈煜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长寿县这么受欢迎,威望也莫名的很高,仅仅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底下的工匠几秒钟就停止了说话。 且每个人脸上都严肃无比,双眼囧囧有神的望着陈煜,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朱秀宁眨了眨眼,小嘴微微张大,长寿县的人什么时候对陈煜如此信服了? 陈煜说道:“在这里,本官郑重的说一句,大家今日先回去和乡里乡亲说一说,别挂着本官的画像。 本官并非神仙,也是活生生的人。”“那可不行,虽然陈大人看上去是人,但肯定是借助人身的神仙转世。 不然前几年长寿县大大小小举行过不下十次的求雨祭祀,都不见有一点雨滴降落。 反而陈大人前来,却是一举解决了大旱问题。 试问谁能有次壮举,非人力所为。”
“老师傅说的对,此等壮举绝非人力所为,肯定是神仙手段。”
“陈大人,不是我等不尊重大人,实则是我等为了表达心中的尊崇,家中这才有了神像画卷。”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我等岂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
“……” 陈煜看着下方脸红脖子粗的工匠们,心中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带有“神性”的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