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过后，陈长明叫醒睡着的两只小团雀，玲玲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很是可爱，白伊则转过身去，不让众人看见她正红着脸，擦着嘴巴旁边的什么东西。

“休息够了，该上路了!”

“好噢，向福国出发！”

现在正值中午时分，还刚吃了饭，有困意是难免，不过刚才还一脸困意的玲玲听到可以回家，仿佛小苗喝了水一样有了生机，单手举起就高高跃起大声地说。

林晓川和伙伴们走向石门，陈长明为首，他轻轻用力，石门很轻松地就打开了，眼前豁然开朗。

黄沙，一望无际的黄沙展现在眼前。

林晓川原本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生机盎然的绿洲在这里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飞扬的沙土，呼呼刮来的风中夹杂着尖利的沙粒，刺得人脸生痛。

“这原本是福国最美丽的绿洲，我们小时候常来这里玩耍。”

陈长明叹息道，“谁知好景不长，人们为了一时的利益，在十年间，过度地开垦，大量砍伐树木扩充农田，最终导致植被荒漠化，土地逐渐沙化，终成一片绵延黄沙的沙漠，后面怎么补救也无济于事，沙漠化的过程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以前我也常常在这里的小溪里钓鱼呢。”

玲玲触景伤情，也是失落的说道。

白伊的脸上也有点感慨时过境迁的神色，但是整个人并没有特别大的触动，似乎对于她来说，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林晓川环视四周，只见满目狼藉，到处是荒芜的土地。偶有残破的农舍掩埋在沙丘下，又在风中露出角角脊脊，格外惨淡。

“确实，短视的开发会让环境受到不可逆的破坏。”

林晓川点点头。

自从踏上修行的旅途成为一名修行者后，整个世界和周遭的自然环境作为不起眼的力量却常常帮助他很多，每每运转自然呼吸法后恢复的体力和精神力，都是这个世界送给他的礼物。

“这里不远就是灰水镇，之前叫清泉镇，后来连那泉水也变得浑浊了，而改名为灰水镇。”

玲玲说，“那里的村民们很淳朴，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在那里借的宿，去看看吧，到那也该是晚上了，等明天早些再启程去福国。”

众人都点头，准备出发，一路前行，走了几里路，终于来到镇上，此时已经快到晚上，气温骤降，天空之上，星星点点，而地上，是灰水镇，沙漠的中心，一片被遗弃的土地，却像是坚守着防线的最后堡垒，静静地坐落在这片贫瘠之地。镇上的房屋虽然残旧，但每一栋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和居民坚守的决心。

刚踏进镇上时，远远看见一广场上，有老者们聚在一起，围绕着篝火，一边跳舞一边唱着古老的歌谣。孩子们在广场的边缘玩耍，他们的笑声却让整个广场充满了生气。

孩子们看见有不熟悉的面孔，纷纷停下嬉闹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四人，一位老者唤走几个孩子们后，又热情地过来招呼:“你们好啊，好久没见年轻人了，几位少侠，来我们灰水镇做什么呢?”

“你好，老先生，我们前往福国途径此地，想着花些盘缠在此地借宿一晚，也逛逛放松下旅途的心情。”

陈长明回答。

“哎，欢迎欢迎，我姓王，是这个村子的村子，你们叫我王伯就好，借宿你们往那边的酒楼过去便是，我们镇上没什么看头，到处是飞沙，连水也浑浊。”

老者叹气，“不过是我们老骨头舍不得离开家乡。”

“王伯，生活确实很艰苦，为何不考虑搬迁?”林晓川问。

“人就像树，这儿是我们的根，还有我们也舍不得离开祖祖辈辈的坟墓，我们要守着这里。”

林晓川注意到这里的人时不时都会咳上几下，看来糟糕的空气环境已经让村民的呼吸道患上了不同程度的支气管炎了，就连孩子们玩闹时偶尔也会咳嗽。

夜晚，林晓川和三人在酒楼吃过简单的晚饭后，看见刚挑完水的担夫和几个老者聚在那口浑浊的井水边排队打水，有说有笑闲聊家常，疲惫的脸上洋溢着诗意，他们朴素而知足。

瑶瑶和白伊学着村民关上窗户，免得黄沙扬起的尘土吹进来，两只小团雀靠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长明也没有说话的兴趣，侧躺在床上，打算早点休息明天赶路。

“也许再过几年，灰水镇就会从沙漠中消失，变成沙漠的一部分，到那时，村民们的意愿在自然面前就不重要了，就算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再珍贵，都只能离开这里了。”

林晓川失落地想着。

他并不希望自己旅行的第一站就这么消失，他来自彼端的新世纪，一定有什么可以帮助这个村子。

看来是时候和伙伴们分别了。

一早，林晓川看着伙伴们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各位，我这次要在灰水镇暂时落脚一段时日，不能即刻与诸位同行了。”

收到林晓川要留下的消息，瑶瑶最先跳了出来。

“欸！为什么呀！不是说好跟我们一起回去的吗？”

说到后边，已然带了一点点哭腔。

瑶瑶的表现让林晓川感到一阵手忙脚乱，但他很快展现出坚定的微笑，轻轻擦了擦瑶瑶眼角的泪。

“瑶瑶，我要留下来帮助这个村子，至少让他们有一线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里被沙漠吞噬。我知道我们之前说好一起回去福国，但我本来就是一个旅客，四海为家嘛，现在既然我到了灰水镇，我相信我有能让这个改变的力量，我们日后，福国再相见！”

瑶瑶看着林晓川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理解和支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长明和白伊收拾的手也停了，他们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句：“保重。”

“晓川，我们理解你！不过你一定要快些来啊！我们在福国等着你！”

瑶瑶在前方大声道别，白伊和陈长明朝着林晓川远远挥手。

林晓川一一回应，祝贺几人路途顺利，在微微凉的晨曦下，目送他们渐行渐远。

林晓川拿起一块粗糙的石头，开始在墙上记录他对灰水镇的初步观察。这一天他花了整个早上的时间，把灰水镇走了个大半，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灰水镇的巷子纵横交错，有些宽敞，有些狭窄，形成了错落有致的街巷网络。房屋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传统的粘土砖房，色调沉稳，建筑风格古朴简单；另一种是一些破旧的茅草屋，它显示着镇上的贫困，而且在走街串巷的过程中，镇上表现得非常宽敞而宁静，虽然曾经繁荣过，但如今的灰水镇，人口已经不多，大部分居民都是老年人和小孩，稍大一点的年轻一代多数已经背井离乡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他首先去看了灰水镇周围的农田，果然，土壤质量堪忧，土质松散，因为沙漠化导致有机质的减少而变得松散，失去了紧密结构的稳定性，更容易被风一吹就刮散了，而且松散的结构不能有效地保持水分，水分很容易被蒸发或渗透到更深的地下层，植物在这样营养不足的土地上通常会生长缓慢。

而在大小人家里交谈中，林晓川也发现了灰水镇还非常依赖传统的煤炭和木材作为日常能源来源，这导致了森林资源的大量砍伐和空气污染，更加速了灰水镇被沙漠吞噬的进程。而现在，周围只有一些零星的干旱耐受植物顽强地生长在土地上，大部分土地都呈现出贫瘠和沙漠化的迹象。

起初，他想用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和能力帮助镇民，比如修井引水，引入工具改良耕作等，但是经过实地考察以及和镇民接触后，林晓川逐渐发现这些办法目前都用不上。

首先就是水资源的问题，灰水镇的水资源严重不足，大多数村民都是依靠村里的一口老井，而村庄附近的泉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且流量逐渐减小。居民们不得不不断地挖深井，地下水也面临枯竭的威胁，这导致了严重的用水问题，不仅影响了居民的日常生活，还限制了农田的灌溉，如果没有改善取水难的问题，改良耕作工具也无济于事，于是林晓川决定改变策略。

在第一晚林晓川随地找了个地方盘坐，照常运转自然呼吸法，日日练习，都能得到不同的感悟和妙处，林晓川对自然呼吸法感到越来越喜爱，精神力内窥自己，他感受着自己穴位似乎也有了人的呼吸，这呼吸与自然的呼吸融为一体，仿佛成为了这片荒芜的一部分。

黄沙....黄沙......虽然干燥，但也是自然的一种表达。当风沙拍打在他的身上，他开始思考这股力量的本质。他感受到黄沙所蕴含的力量，那是一种古老而强大的自然法则。

驱散掉精神之火，全身心投入与自然的对话，刹那间，天地变色，平静的黑夜突然浓云漫漫，伴随着不时的电光，他的身体开始移动，他的动作慢而沉稳，似乎与自然融为一体。

他模仿大自然的律动，一拳轻飘飘的打出，这一拳很慢，却藏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随着风沙越来越大，林晓川也越打越癫狂，黄沙在他周围愈演愈烈，风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林晓川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在风沙之中翻飞，外界电光不间断地闪烁，雷声也狂暴地轰鸣，他的拳脚也化身一道道闪电，每一击都伴随着雷鸣，将黄沙卷起，突然间，一道强烈的电光照亮了整片沙漠，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林晓川抓住这个时机一拳轰出，这势如破竹的一拳亮如闪电，震若雷鸣，巨大的风暴在这一拳的冲击下溃散，沙尘四散，庞大的冲击力仿佛要将整片黄沙之海撕裂开来。

“呼....咳..咳咳..“林晓川打完收拳，随后吐出一口连连咳嗽的浊气，使用法则的力量对于整个身体的伤害很大，刚才他确实打的尽兴，但整个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在精神力的引导下，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宛如一块水晶。从外表看，它依然完整无缺，但当他深入内部，就会惊讶地发现，水晶早已充满了裂痕。

这些巨大而深刻的裂痕像是岁月的痕迹，是法则之力对他身体的伤害。他明白，虽然他能够掌握自然法则的力量，但每一次的施展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种伤害，连自然呼吸法都没办法恢复。林晓川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自己必须小心施展法则之力，以免身体受到更严重的损伤。

白天，他就在灰水镇四处游荡，晚上，就借宿在村民的家中写着白天的发现，村民们也很久没遇到这么有精力的年轻人了，而且林晓川除了借宿，没有接受村民们的食物和钱财，自从有了自然呼吸法后，进食其实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在他到处考察的过程中，村民们也发现，这个奇怪的外乡人似乎真的在为改善灰水镇的环境出一份力，以至于后来当他在野外露宿的时候，不时有村民邀请林晓川来村里过夜，所以他常常有机会和镇民聊天，了解他们对生活的思考，发掘他们内在的动力。

林晓川发现老者们其实希望孙子们能离开这里找机会。青年们虽然难舍故土，却也渴望改变。

“任重而道远啊。”

林晓川在一户人家的房间里感慨道，借着火光，他在纸上记录着这几天的发现。

“首先是水源，能不能有更好的方式过滤井水里的杂质，还是说寻找干净的水源？”

林晓川写写停停，不时思考想法的可能性。

“虽然过滤井水是一种方法，但由于水源本身已经变得浑浊且流量有限，过滤并不是长期解决的方案。”

林晓川写到这里，笔尖用力一戳，他决定了！动员村民一起去寻找新的水源，在沙漠里！寻找一个不受沙漠化影响的地方！他要利用他的精神力，和对植被和土壤的超强感知力，在附近探寻水源存在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