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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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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丞从封川县回来了,连家都没回,直接到县衙找洛媱。他紧张兮兮地说:“大人,怪事啊,新任郡守大人竟然没去郡守府!”

洛媱扬了扬手中的信,“我已经知晓了,刘大人以为他会去哪里?”

“其他大人纷纷猜测,这位沈大人一定是去各县微服巡察了,听说这位还是皇亲国戚呢。”

沈太傅有个妹妹在宫里,乃是太妃,这位太妃终生没有子嗣,因此躲过了一劫,如今可以安度晚年。但沈太妃手中无权,沈家这皇亲国戚的身份有些勉强了。“管他是什么身份,咱们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洛媱格外自信地说。刘县丞以为她稳重如山,心中佩服不已。楚隽和程耀同时进来,一人来给她汇报这个月苍梧县的人口增长,另一人给他汇报县衙的出入账。“县城安置的流民已经达到三千人,其中符合进收容所的有三十八人,会识字的有五十七人,有手艺的工匠三百六十人,这些人已经优先安排妥当。剩余的人中,青壮年占四成,都已经有事可做,咱们县衙原计划半年建成,如今人手翻倍,大概三个月就能完工。”

隔壁的工地每天都有几百人在干活,洛媱有时候早上出去一趟,下午回来时就能看到墙高了一截。按照这个速度,入秋后就能搬进新县衙了。现在可没有甲醛这一说,新房干透了就能住进去了。县衙后宅会建一座两进的院子,她们母女和宋南枝母子住在二进,下人们住在外院,也有足够私密空间。不仅如此,洛媱还打算在县衙旁边建一栋宿舍楼,偶尔衙役晚上加班和中午休息时能躺一躺,而不用全挤在班房睡觉。太影响形象了。程耀愁眉苦脸地说:“县衙建得是快,可花钱的速度也快啊。给流民腾空屋子,给村民的搬家费,还有请人发的工钱,已经快花掉一万两了。”

刘县丞听到这个数字捂着胸口说:“大人啊,钱不能这么花的,咱们县衙好不容易有点钱,您这个速度,两个月不到就能花光所有银子。”

洛媱安抚道:“这不还在赚嘛,程经历,别只说支出,咱们这个月收入多少?”

程耀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这个月各作坊都在赶制客人的订单,唯有刚送来的那批琉璃卖了大半,刨去咱们要给张管事送去的分成,还剩下三千两。”

一听到有钱,楚隽立即开口要求:“大人,属下觉得,还可以再安置一千流民,如此一来,苍梧县的人口就能超过四万了。”

刘县丞忙反驳:“要那么多外人做什么?等他们吃饱了,最后还是要离开的。这钱不如给百姓多添置几头牛几件农具。”

洛媱觉得这主意也不错,马上就是夏收了。他们欠朝廷的粮食肯定还是要补上的,上半年天气还算正常,应该能把多余的粮食补上。张思安伸出脑袋说:“大人,县衙的衙役人数太少了,应该再招些人,否则无法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洛媱立即答应了。县城的面积扩大了一倍,人口多了好几千,只靠目前这些衙役确实不够。她拍板道:“张贴告示,再招二十名衙役,需品行端正,无犯过案,有武艺者优先。”

刘县丞补充了一句:“必须得苍梧县本地人!”

洛媱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这点小事也就不反驳他了,衙役也算是铁饭碗,给当地人更合适些。程耀默默地在纸上记录了一条:增招衙役二十人,年俸一百两,加上伙食费和一年四季的衣裳,至少也要一百二十两开支。要维持一个县衙的正常运转,一年下来的开支可不是小数目。而之前苍梧县那么穷,县衙一年的收入不仅要维持必要的开支,还得供楚师爷他们吃喝,自然没余钱用在民生建设上。如今这样,每个月都能看到苍梧县的变化,真叫人期待。午后,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将至。洛媱刚想去接洛夫人,走到门口时,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一阵雷响,县衙的牌匾又开始摇摇欲坠,发出酸掉牙的吱吱呀呀声。刘冲跑出来给洛媱送伞,见状忙让人将牌匾拆下来,免得砸到人。县衙四处漏水,个个屋子里都摆着接水的盆或者桶。隔壁工地的工人也都躲到屋檐下了,但屋檐有限,而且大风一吹,屋檐也不顶事。洛媱让人去将工人全都叫过来躲雨,又让大厨房熬了生姜红糖水,给大家去去寒气,免得感冒。入夏后的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洛媱以为这次会跟往常一样,下场雷阵雨后就转晴。结果直到傍晚下衙的时间,雨丝毫没变小,天空黑得像夜晚。工人们都留不住了,再等下去天黑了也回不了家。淋雨对普通百姓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并不觉得会怎样。这时候的雨伞还是油纸伞,价格昂贵,普通百姓家中只有斗笠和蓑衣。蓑衣是用棕树叶加工而成,一件蓑衣所费工序十分复杂,往往一个家庭也只有那么一两件,还要代代传承。县衙里也有几套蓑衣,洛媱每次穿上都觉得肩膀上背了几十斤重的东西,防雨效果极佳,但想穿着蓑衣劳作就太困难了。洛媱想做雨衣,目前能用的材料只有油纸,她还生产不出塑料来。油纸容易破,而且造价高,对普通百姓来说没什么用处,还不如一件蓑衣实用。一阵狂风刮过,县衙外的小树被刮倒了。刘县丞跑出来大声说:“陆大人,飓风来了,快进去!”

洛媱也看出来了,风开始越来越猛,不仅小树被刮断了,不少屋顶都被风掀飞了。县衙漏水的地方越来越多,有的屋子整个屋顶都被掀掉了。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否则应该提早几天就开始做准备,抵抗台风了。洛媱扒着门框还能感觉到身体在被吹动。夏季的台风与洪涝是岭南最惧怕的天灾,不仅能毁掉收成,还会让无数人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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