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抱头跪下，“好汉饶命……”洛媱走进去，在湿漉漉的角落里蹲下来，其余人围着她站着。“想法子弄点遮雨的树叶来，咱们就在这里休息。”

“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棕榈树和芭蕉树，属下带人去弄些树叶来。”

仲守成点了几个力气大的士兵跟自己去摘树叶，其余人一动不动站着。乞丐们全都挤到对面的角落去了，他们看不到洛媱，却能听到她悦耳的声音。“听声音怎么像个姑娘？”

“不要命了？刚才那个明明是男子，小心祸从口出。”

有个十几岁的男孩胆子大，爬过来问：“你们真的不是海寇？”

没人回答他，但他们怎么看也不会是那群凶神恶煞的海寇。一名老乞丐把男孩脱了回去，他们连正眼都不敢往这边瞧，要不是无处可去，他们都想离开了。没多久，仲守严带人把树叶砍回来了，爬到屋顶将树叶铺好，再用棕榈树叶固定，虽然还是会漏雨，但总比没东西遮挡强。他们铺了整座破庙的屋顶，连乞丐们也受益。这时候，刚才那男孩从怀里掏出半块饼，用手丈量了好几次，最终忍痛掰成了两半。他把大的那半块递过来，“你们饿了吧，我看你们也没吃东西，我只有这个，你们吃吗？”

士兵们用一种全新的眼神看着那男孩，视线扫过他手里黑乎乎的小半块饼，表情没那么淡定了。有个士兵从食袋里拿出一块自己吃的午餐肉饼，掰了一半和男孩换了。“正好我想吃米饼，和你换半块。”

男孩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肉饼，这种午餐肉是洛媱让人专门做的，里面不仅有肉还有米粉，压成结实的一块，一般一顿吃两块就管饱了。肉香味传出来，男孩鼻子用力吸了吸，然后不敢相信地问：“给我的？”

“对，你吃。”

男孩没还开动，一旁一个年轻乞丐冲了过来，从他手里夺走了肉饼，囫囵塞进嘴里，哪怕吃噎住了也没舍得吐出来。洛媱看到了这一幕，原以为那男孩会委屈地哭出来，没想到他只是舔了舔手指，并未表示不满。很奇怪的孩子，胆子大，但又没什么好胜心，难得的是有一份赤诚之心。那年轻人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满足地舔着嘴唇，然后眼神贪婪地朝洛媱他们看过来。“他们有吃的！”

年轻人大喊道。乞丐们蠢蠢欲动，可对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这时候，年轻人抓了男孩过去，掐住男孩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拿食物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仲守成瞪了刚才好心送肉饼的士兵，对他说：“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洛媱一直没吭声，就像没看到这一幕。她还拿出食物慢慢吃着，士兵们没她的命令也不敢动手。“快点！不然我真杀了他！”

“一个小乞丐而已，与我们有何干系？”

有士兵看不过眼吼道。“我只要一点食物，就刚才那些就够，这小子能识字，出身肯定不错，你们带回去当个奴才也好使。”

“聒噪。”

洛媱对乞丐们说：“你们如果还想继续留在这里，最好别招惹我们。”

几个老乞丐跪下磕头：“公子爷，给点吃的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城里都是海寇，他们到处杀人，我们出去也找不到吃的。”

“想要食物？”

所有乞丐用力点头。洛媱指着那年轻乞丐说：“那先把他丢出去。”

那年轻乞丐一直是这破庙里的恶霸，平时总抢别人的吃食，其他人都怕他。但这会儿，大家为了食物齐齐上前，有的拖手，有的拖脚，有的勒住他的脖子。男孩从他手中逃脱，瘫坐在地上用力咳嗽。他们齐心协力把年轻乞丐拖出破庙，然后跑回来谄媚地看着他们，“公子爷，我们把他丢出去了。”

洛媱站起身，士兵们让开一条道，她走到了前面。她没去看那个男孩，问那些乞丐，“我有个活，如果你们能完成，像刚才那样的肉饼，我可以给你们十块。”

“什么活？”

乞丐们激动地问。“我想知道城里的海寇有多少人，都住在哪些地方。”

乞丐们纷纷后退，摇头说：“公子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遇到海寇会死人的。”

“他们连乞丐都杀？”

“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他们杀人完全凭心情，城里死的人可多了。”

“如果城里的人都死光了，你们以后更讨不到吃的了。”

“嗨，那就换个地方呗。”

老乞丐们看得很开，他们活着只是比死人多一口气。“我……我可以去。”

地上的男孩爬起来说。他不安地问洛媱：“如果我做到了，十块饼能都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