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快走！”

唐龙大手一挥，一个闪身，朝河边小树林里钻去。李福全几个也赶紧了上去。在矮树林里，蹲下。不一会儿，小道上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神色匆匆的汉子。大约三十多人，都带了兵器，五花八门。中间有些人走路都有些踉跄。后面还有被抬着的，显然是受伤了。“唐大哥，会不会是献贼？”

梁再兴担心是襄阳的追兵来了。李福全和田璐几个也纷纷朝他看过来。唐龙摇了摇头：“不像，兴许是哪个寨子的人，先看看再说。”

张献忠的人兵强马壮，谈不上装备精良，但也绝对不是这个鸟样子。果然，还没等那些人走过来。后面就传来了喧杂的喊声。一队衣着鲜艳的人马从后面追来。大约三十多人，都是扛着长矛和战刀。两队人马，虽然数量相当，但就气势而言，后面的人强了一大截。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展开追逐，距离唐龙等人藏身之地越来越近。周围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田璐几个双脚都在微微发抖。……此时逃窜的那群人当中，一个长相粗旷的汉子，被两个兄弟架着走在前面。他是二龙山的大当家，黄天荡。昨晚黄天荡带着几十个兄弟，去砸李家堡，谁料李家的三麻子早有准备。他们刚进去被围在堡子里，直到拂晓才突围。五十多个弟兄，只跑出来三十多人。“大哥，李三麻子追上来了。”

三当家黄七神色慌张，声音都在微微发抖。“黄七，你带人先走，我带受伤的兄弟留下断后。”

黄天荡很清楚，队伍中有七八个伤员。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追上。他决定带伤员一起留下，阻截追兵。“你们几个，带大哥走，我来断后。”

黄七眼眸湿润了。他知道，不可能全部杀出去，但自己绝不能将老大留下。“别废话了，快走。”

黄天荡将两个扶着他的兄弟推开，就要带人折返回去时。小河另一边又有一队官军杀到。大约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一名百户。“唐大哥，又有官军来了。”

梁再兴几个紧张的一颗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后，也算弄清楚了。山下的人应该是附近哪个山头的绺子，正被官军和民壮队追杀。……黄天荡绝望了。马昌的官兵，加上李家堡，总共有五十多人，一前一后两面夹击。自己这三十多个残兵败将，不可能根本不是对手。“兄弟们，咱们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不如跟他们拼了，能杀出去一个，算一个。”

黄天荡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腿，抱着必死之心。山寨有不少兄弟的家小，纵然他不能活着回去，也要护着这些弟兄回去。清县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寨，有七八座。二龙山只是小绺子，想吞并他们的不在少数。一旦遭受重创，寨子中那些妻儿老小的下场，可想而知。“拼了！”

黄七跟着大喊。李三麻子看着被堵在小河滩的黄天荡，欣喜若狂。“哈哈，黄天荡，你也有今天。来呀，宰了这个贼子，老爷重重有赏，给我杀！”

二龙山距离李家堡不过三十多里，黄天荡和李家堡之间的争斗已有好几年了。双方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杀！随着李三麻子一声令下，麾下数十汉子，就嘶吼着冲了上来。后面的马百户也带人杀了过去。官军和民壮前后夹击。二龙山的人很快就落入下风。梁再兴、李福全几个蹲在树林都紧张的小腿发抖。黄天荡那边死了七八个，剩下的人也无力再战。马昌和李三麻子越战越勇。眼瞅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黄天荡拼死冲杀，奈何他一条腿行动不便。两个兄弟赶紧扶着他往矮树林里跑。正是唐龙几个藏身的地方。官军也追过来了梁再兴等人吓了一跳。“唐大哥，我，我们怎么办？”

田璐战战兢兢，眼睛猛地瞪圆。这片树林不大，即便他们马上离开，也来不及。而且黄天荡几个往这边跑，他们几个很快就会暴露。“别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杀出去帮他们一把。”

唐龙抿了抿嘴，目光如电。如果不动手，就算这些人没发现他们。待会等二龙山的人被对方消灭后，官军过来打扫战场，他们也会暴露。放在之前，还能利用襄王府的身份，试试看能不能躲过一劫。但这些官军和昨天那伙人，显然都是一伙的。而且他们手上还有从官军身上扒下来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对方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当成贼人斩杀。“大，大哥，该，该怎么打。”

李福全声音有些发颤，昨天豪气冲天，但想到真要出手时内心却无比紧张。梁再兴听说要动手，血压瞬间飙升，心里却像拨浪鼓似的，怦怦直跳。“再兴，以前你不是爱听戏吗？”

唐龙将自己的想法，给梁再兴讲一遍。“大哥，这，真的可以吗？”

梁再兴有些紧张。“试试又何妨。”

……黄天荡三人很快就从唐龙等人藏身的地方通过，马昌带着几个卫所兵紧随其后。“黄天荡，你们跑不了啦！”

马昌大吼着，招呼几个手下，从侧面包抄过去。前面小树林再上去是一个很陡的山坡，已经没有路了。县里赏了重金，杀一个献贼，赏银十两。黄天荡是清县一带的土匪头子。盘踞二龙山已久，将他们当成献贼杀了，千户大人也会很高兴。就在马昌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美丽的憧憬时，突然，左侧小树林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杀！杀！杀！”

咦？马昌浑身一颤，转头就看到几个青年从树林中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