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孙秘书的笔记本扔了，顺带着严词教育了他一通，忠心太过分有时候就算愚忠，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讲究那一套了，他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爱好与自由，犯不着把休息时间也献给工作，况且还是这种无聊的工作。

　　对此，孙秘书热泪盈眶地告诉我：“司马小姐，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问题是段总给的太多了，我看着卡里的余额，哪还有心情追求爱好与自由？我没有爱好，也不需要自由，我只想一心一意完成好段总交给我的工作！”

　　“……”

　　OK，我知道根本也劝不动他，我甚至可以理解共情，毕竟我在现实世界给老板打工也怀着这样的想法，只要老板钱给够，付出与薪资成正比，我什么活都愿意做。

　　所以我放弃了和他继续沟通，索性变本加厉地告诉他：“算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汇报，那就再汇报给你的段总听——我今晚拍完夜戏，要和白珩一起去吃夜宵，吃完夜宵也许还要去酒店对一对剧本，让他千万放心。”

　　孙秘书震惊：“别啊司马小姐，吃夜宵也就罢了，在酒店对剧本没必要吧？您这……我到底是该和段总说，还是不该和段总说啊？”

　　“随你心情，反正我在你段总那也没什么形象，他不会太意外的。”

　　说完，我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走得异常潇洒。

　　至于他具体要和段星海怎么传话，段星海听完是什么反应，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

　　给段星海添堵，我是专业的。

　　******

　　******

　　事实证明，有经费和没经费确实有天壤之别，这部网剧杀青后，后期制作也是紧锣密鼓，各路工作人员加班加点，不出两个月就在平台上映了。

　　与此同时，刘导顺利组建班底，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启动了那部大女主古装ip的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那天段星海也来了，尽管他打扮得很低调，还特意戴了棒球帽和口罩，但我还是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他。

　　……不过我装没看见。

　　据导演说这部戏要拍四个多月，我当然希望拍得越久越好，反正段星海又没空跟组，孙秘书也不可能连续一百多天不回去就干盯着我，我盼着他赶紧把我忘到脑后。

　　拍戏过程倒没什么可过多赘述的，整体来讲比较顺利，但中途糟心的插曲肯定也有。

　　比如网上数百名营销号突然集体团建，曝出了我是段氏总裁地下情妇的八卦，还说我带资进组挤掉《盛世凰途》原定的女主演程媛，将资本的黑暗演绎得淋漓尽致。

　　谣言一时间甚嚣尘上，我的社交账号底下被黑水军和不明真相的键盘侠们给冲了，评论区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目。

　　白珩担心我被流言影响状态，私底下安慰我：“没关系的姐，那些人就是生活不顺戾气太重，逮着什么骂什么，你不要和他们生气。”

　　“对，而且姐姐你根本也不是段总的情妇，段总都说了你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咱们剧组成员都知道的。”

苗苗也替我鸣不平，“我已经申请十几个小号去帮你解释了。”

　　“你哪骂得过那些疯狗啊？”

我反过来劝她，“甭浪费时间了，我本来也不生气，我就是好奇，那些营销号怎么能一夜之间全都冒出来爆料，军训都没他们这么团结。”

　　白珩想了想，试探性地问：“姐，你觉得是有人花钱指使了？”

　　“只有这种可能性。”

　　“该不会是程媛吧？”

　　我笑了起来：“除了她，谁还能干出这种蠢事？说我带资进组抢的是她的女主角，娱乐圈又不是慈善机构，谁会这么积极替她伸冤？”

　　苗苗说：“而且咱这部剧的女主角一开始就是姐姐你啊，谈什么抢她角色？”

　　我没说话，低头把手里的橘子剥完，往两人嘴里各自塞了一瓣。

　　看来这些日子过去，程媛的仇恨值不减反增，其实也能理解，她那么高傲的性子，现在被公司半雪藏资源大跌，后续发展肉眼可见的乏力；之前那部小网剧播出后口碑也一般，还不如我和白珩在剧中吸的cp粉多，还有人批评她的演技不自然；现在原班底拍摄这部大ip，她偏偏被排除在外，连口汤也没喝到——这新仇旧怨一起算，也难怪她想把我拖下水，大家谁也别想好。

　　正琢磨着呢，手机忽然震动，我低头一看是胡云旭来电，这位表哥消息可是够灵通的。

　　说实话，跟他联系比让我看评论区骂脏话更有压力，不过我还是接了。

　　“有事儿吗表哥？”

　　“这话该我问你啊弟妹，你那纯洁无瑕的心灵没有受到来自网络的伤害吧？”

　　“……我心脏着呢，活得挺好，你有事就说。”

　　胡云旭的语气听上去义愤填膺：“你受的委屈我和星海都知道了，真相我也查明白了，就是那个程媛在造谣生事——当初多余给她留条后路，我还特意没让现场视频流出去，这次也没必要给她留颜面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怎么做你就别操心了弟妹，你继续好好拍戏，另外，关于你是星海地下情妇这种谣言，星海说他自己会处理。”

　　胡云旭还没等我追问就匆匆挂了电话，我纳闷了半秒，一回头见苗苗正凑过来。

　　她低声告诉我：“姐，其实那天程媛欺负我时，我在剧组的小姐妹也偷录下来了，她胆子小，只敢把视频给我看。”

　　“嗯……所以呢？”

　　“所以后来我私底下把这段视频，发给那位跟段总一起来的胡先生了。”

她认真道，“我担心视频一旦泄露，前后因果不明确，程媛会倒打一耙——有了这段视频，无论如何她都赖不了账。”

　　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还挺有主见的。

　　这时白珩也说：“只要程媛敢倒打一耙，我就敢出面作证，反正我咖位小，光脚不怕穿鞋的。”

　　看他略显生气的表情，我倒觉得他有点可爱了，顺口鼓励了两句。

　　“你现在咖位小，不代表永远咖位小，很可能哪天就一夜爆红了。”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反问我：“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姐你还会和我搭戏吗？”

　　这话我没法回答，毕竟我也不会一直演戏。

　　就算我想一直演，段星海他能让吗？他还不得天天跟我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