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开始猎杀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愤怒，但愤怒归我管，现在我把这个权柄分享给了你，那也是你的力量。”

唐吉对丁越说道：“等你逐渐掌握了技巧，他们就会开始恐惧。”

　　唐吉手上的动作不停，五百米长的锁链一米一米的往回移动，不过反应过来的阿尔比雷欧已经开始用自己的能力开路，让面前的障碍物左右移动。

　　他心中此时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恐惧，他想起了开拓者们提起唐吉这个名字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惶恐，那些原本没被他留意的细节，现在全都变成了画面，不断在心中重复。

　　“记住，恐惧是我们的朋友，你要学会制造恐惧，利用恐惧，把恐惧变成你的力量。”

唐吉双眼盯着阿尔比雷欧，嘴角挂着笑容，每次猎杀玩家的时刻，他都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反抗越激烈的玩家，乐趣就越大，那些连名字都来不及交代的杂鱼，杀多少都没意思。

　　“彻底杀死一个玩家，需要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你的意志。”

唐吉单手握着锁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你必须拥有坚定的信念，心怀仇恨。”

　　丁越茫然的点了点头，他还没意识到彻底杀死玩家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彻底两个字。

　　而阿尔比雷欧则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想冒这个险，即使放弃了这具素体，他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一把手枪瞬间在他手中被凭空制造...

　　“你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他们其实很软弱，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就会试着逃跑。”

唐吉看见阿尔比雷欧的动作，嘴角的笑容更浓，前奏变魔术一般出现在他手中，抬手一枪，被黑色火焰所笼罩的大口径子弹径直穿透了数百米深的钢筋混凝土废墟，完全无视了这个过程中的动能削减。

　　子弹射穿了阿尔比雷欧手中的手枪，顺便削去了他右手的三根手指，而他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依然紧闭双眼，用不存在的食指扣动不存在的枪支，等待不存在的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

　　五秒钟后，阿尔比雷欧猛然睁开眼睛，结果发现自己还在这个噩梦中，挣脱不得。

　　唐吉欣赏完对方的全部表演，才像个屠夫一样，再次开始拽动锁链，很认真的丁越说道：“我个人最喜欢的方式是近距离处决，要让他们充分感受到死亡来临前的忐忑，我推荐背后位，子弹从后脑颅骨接缝处进入，从下颚骨中缝穿出，致命而高效，当然如果对方有自愈能力，用焚烧的方式可能更好。”

　　“死亡是他们最常用的逃脱方式，他们会用这种方式强行让意识脱离素体，如果是复数玩家，他们还会互相帮助。”

而后，唐吉打断了阿尔比雷欧第二次自杀的冲动，同时为了以绝后患，黑色的仇恨之焰顺着锁链直接覆盖了他，从根上断绝了他继续尝试意图。

　　数百米的锁链在唐吉手中并没有多长，丁越很快就看见了不断挣扎的阿尔比雷欧.洛里。

　　唐吉扔掉锁链，一只脚踩在阿尔比雷欧胸口，居高临下的看了对方一眼：“你应该庆幸，我现在不怎么热衷于搜集超自然能力了。”

　　来自前代暴怒的经验似乎证明着暴怒是一种纯粹的力量，它不需要太多种表达方式...

　　“我很欣赏你的执着。”

唐吉将前奏丢给丁越：“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丁越拿起那把有着无数传奇故事的左轮手枪，站在了阿尔比雷欧面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来？”

　　唐吉看着丁越，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仿佛有实质性的重量，让丁越喘不上气来，他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我是说，如果我失败了...我没能杀死他...如果他没死，该怎么办？”

　　“找到他，再来一次。”

唐吉笑了一下：“反正他们现在到处都是，好了，这些耐心算是我之前欠你了，但别误会，我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开枪！”

　　丁越被唐吉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枪打穿了阿尔比雷欧的腹部，前奏的威力直接掀翻了他的半个肚皮，让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从侧开的缺口中往下掉。

　　“我不会死的，我会活下去！我不相信你们能杀死我！”

阿尔比雷欧.洛里仿佛被这一枪带回了神智，他恶狠狠的看着丁越，又短暂的看了一眼唐吉，喃喃自语道：“我不会死，都是骗人的传言...怎么可能？我可是玩家...”

　　丁越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周围的废墟，看着天空中刚正在飘落的黑雪，又看了看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不肯咽气的玩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个放火烧死了几个孩子的霓虹人神崎.普兰特，他当初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觉得他是个超人类，不会为几个普通人的死偿命，所以他才那么大摇大摆的坐在酒吧里喝酒...现在想想，丁越觉得自己当初犯了个错误，大错误。

　　他不应该一枪干掉那个人渣，他应该像现在这样，享受复仇的快感，品味对方每一次哀嚎，每一句临终呢喃所传递的懊悔，这种感觉让人上瘾。

　　呯！呯！呯！

　　丁越带着一种空灵的形态，三枪截断了对方的肢体，然后在阿尔比雷欧有些茫然的眼神中，将前奏有些炙热的枪口顶在了他的额头上：“你死了，白痴。”

　　呯！

　　阿尔比雷欧.洛里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以及他自己的世界，当生命不在，这些玩家的尸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送进溶解池，和这个世界处理劣质克隆人的方法没什么不同。

　　“结束了？”

丁越有些不确定问道，他确实产生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并隐约感觉这一次杀戮好像和之前略有些不同，但他不敢确定，只能如此问道。

　　“结束了，干得不错。”

唐吉伸手从对方手中拿回了自己的配枪：“你现在有资格自己买一把枪了。”

　　...

　　“WNS电视台为您播报，奥斯曼的人民正在玩家的攻击下，时隔二十年再次开始准备迎接放射性沙尘暴的到来，气象学家解释，石化联盟对玩家进行激进性反击虽然暂时控制了局势，但大面积核打击造成的余波将混合着前叙力亚，前易拉克等地区的数十吨放射性尘埃，随南风北上...

　　在所谓的自卫圣战运动后，该地区富含辐射的尘土沙砾，一直都是欧洲，地中海东部地区放射性污染的主要来，而石化联盟针对玩家的反击，无疑加剧了这一地区的污染能力...”

　　“WNS又在胡说什么鬼话？石化联盟好样的，就是要用核弹给那些外星人点好看！”

酒吧里一个喝多的客人将啤酒杯嘭的一声砸在电视屏幕上，但早就吃过亏的酒吧老板很久以前就在电视前装了防弹玻璃，所以他只需赔杯子钱就行了。

　　“虽然它天天胡说八道，但《沃森龙凤》那部剧可真劲爆，你看那帮义体婊子吃违禁药跟TM吃饭一样，什么样的赛博丁丁也顶不住那样摩擦！”

一帮醉汉很快就把楼歪到了的成人话题上。

　　苏尔特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这是他难得假期，今天瑞卡德和马丁有空，能负责那位卢瑟大统领的安保工作，性子跳脱的苏尔特立刻一溜烟从华盛顿跑回了夜之城。

　　长期在外出差，让苏尔特在口香糖之外，找到了自己另一个爱好，那就是可乐，汉堡，他以前在骷髅党的时候也吃过汉堡，但那些都是速冻工厂出来的垃圾产品，他现在喜欢吃新鲜汉堡，刚出炉的面包皮，刚煎好的肉排，新鲜的蔬菜，秘制的酱料，混合在一起，最好再来片酸黄瓜，配上冰镇的小可可乐！

　　苏尔特喜欢夜之城的喧嚣，喜欢唐吉的不苟言笑，喜欢爱德华的风流倜傥，也喜欢那个被冻在冰箱里不说话的婴儿弟弟。

　　他希望自己成年后能像唐吉一样成为传奇，虽然苏尔特现在已经是个传奇了，但他心里知道，他和唐吉之间被人传颂的原因不一样，在见识过唐吉那样的人之后，苏尔特的眼界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他还希望自己老了以后能像爱德华一样...那个老家伙昨晚带回了两个比苏尔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苏尔特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当然情窦初开的少年并没有在这方面浪费自己宝贵的休假时间，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女人重要的多的事。

　　比如多吃几家不同风味的美食，比如多找几家电玩城过过瘾，苏尔特其实挺希望安然能醒过来陪他一起逛街，他总是那么安静，一定是个好玩伴。

　　相比之下，维姬就烦人多了，每次碰到她，她都想让自己帮她带外卖，苏尔特不喜欢外卖员这个头衔。

　　夜之城的街头还是那么繁华，人们仿佛没有受到外界战争的影响一样，在确定那些酒鬼不会进一步讨论《沃森龙凤》的剧情后，苏尔特离开了酒吧，今天还有七家餐馆要去光顾，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受到战争影响，夜之城的难民数量激增，几乎每一条街道都有难民席地而坐，有条件的违规搭建了帐篷，没条件的则用报纸裹住了自己，在路边呼呼大睡。

　　这些难民除了给夜之城居民造成了更多交通拥堵之外，倒是没有带来更大规模的混乱，他们在夜之城是被抢劫的那个等级，所以当明显是老夜城人打扮的苏尔特出现时，这些难民纷纷避让，防止自己遭到勒索。

　　苏尔特已经习惯了，他在华盛顿的时候也是满大街难民，而且秩序要乱一点。

　　在路过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时，苏尔特用自己超乎常人的速度在对方兜里揣了五千块现金，那是他今天所带的所有现金的一半，少年打算给自己留一半吃饭。

　　这些难民大部分人手里还有一部分财产，不至于饿死在街头，各大帮派也都得到了禁令，要求他们不得随意骚扰难民，规矩就是规矩，有ECS局在那摆着，那些老牌帮派选择乖乖听话就最好，不然那就直接斩草除根。

　　为了缓解夜之城的压力，同时也为了以后的战争准备，在沃森工业区里，一座规模巨大的蛋白质农场正在被建立起来，以生物科技的名义为大半个夜之城提供肉类和肉类替代品，而制作肉类的原料主要是可以大规模养殖的蟋蟀和蚯蚓。

　　苏尔特陪同卢瑟一起参观过即将投产的蛋白质农场，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卢瑟在厕所里吐了三次，而苏尔特在品尝过成品后，觉得这玩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米科尔森似乎正打算把灰色田野计划的一些成果加入进来，最终让蛋白质农场直接生产没人想吃又营养均衡的‘垃圾食品’。

　　苏尔特在路上给自己买了一顶风格夸张的帽子，又买了一双迈尔斯公司的新产品暴怒二代，跑鞋表面用黑色的动态纹理塑造了唐吉的侧剪影，苏尔特很喜欢这种小设计，尤其是在对方付了钱的情况下。

　　怀抱着几大盒口香糖的苏尔特就这么朝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移动，法兰小馆，位于...不管它位于哪，苏尔特都暂时去不了了，一伙由工会组织的罢工队伍横在路中间，除非他愿意用自己的超自然能力穿过去，不然就只能停在这里看热闹。

　　“要工作！不要义体！企业没有权利要求工人植入义体！这是违反天伦的！”

一帮产业工人在指挥下有节奏的高呼，但周围的战争难民只是麻木的看着他们，同时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能以更低的工价取而代之。

　　尽管米科尔森和卢瑟在努力黏合联邦，让它形成一个整体，但实际上它依然是那个腐朽而松散的国家，没得救，只能饮鸩止渴。

　　苏尔特看了会热闹打算绕路而行，前往七个目标中的另外一个，结果不远处的罢工人员突然乱了起来，街上瞬间枪声大震，有人在夹缝中高呼：“有玩家，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