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龙杏被舒晚怪异的笑容吓得一怔，倒退了好几步。这样的舒晚让她感觉很不安。莫心也上前将舒晚拉住，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舒晚想要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不想舒晚和龙杏的关系变得更加糟糕，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的。舒晚没有领情，将莫心抓着她的手轻轻扯开。一步，一步走向龙杏，在她面前站定，笑道：“你不是想记起来些什么吗？我便帮帮你如何？”

“如何帮？”

“这样帮。”

舒晚轻笑着，一把解开自己的外衣，在龙杏错愕的眼神之下缓缓背过身去，将里衣也打开，上半身只着一件红色的肚兜。红色的肚兜将前面的春光都遮掩起来，整个后背却完全遮挡不住的暴露在龙杏的面前，让龙杏忍不住瞪大着眼睛，眼睛之中是满满的惊恐。莫心神色中闪过一抹亮光，不再插手两人之间的事，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这是……”龙杏捂着嘴巴，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样的后背。她见过许多女子，年轻貌美，肤若凝脂，光滑白皙得跟剥了皮的鸡蛋似得，每一个女子都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可是面前的这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啊？简直不能用“惊骇”这个词来形容了，那么多的疤痕交替着覆盖在上面，整个后背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这还是一个女子的皮肤么？龙杏眼中微微有些发热，忍不住的伸出手抚上那片凹凸不平的后背，哽着声音道：“疼吗？”

舒晚的身子一震，缓缓笑了开来，有些疯狂：“你觉得会不疼吗？看到这个，你是不是会想起一些东西呢？会不会觉得很熟悉呢？”

“熟悉吗……”龙杏呢喃着，眼中的泪终于在眼眶之中积蓄满，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灼疼了她的眼睛。脑海之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很多画面，信息量多得让她承受不住的觉得头疼，却又狠狠的忍住这疼，咬着牙拼命的想扑捉那些画面，却终究没有办法抓住。“这些，都是我弄上去的吗？”

龙杏轻轻抚过那片肌肤，上面有一条条看起来似乎是用细针划过的痕迹，一条一条的丑陋至极，让她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不已。她真的想不起，所以只能问出口，这些丑陋的疤痕，真的是她弄上去的吗？她为什么这么狠心！“你还是没有想起来是吗？”

“这些伤疤，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上面了，一直到现在都还存在，只要轻轻的摸到这些疤痕……”舒晚用手抚过那片凹凸，语气突然飘了起来：“只要摸到它们，我就不会忘记这些恨！”

“你知道多疼么？现在还疼，疼得我晚上睡觉连做的梦都是疼的！”

收回手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到那些恐怖的疤痕，龙杏几乎是用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些疤痕，真的是我弄的吗？！”

原来舒晚对她的恨意就是这么来的么？从小就存在的疤痕，天哪，她这些年到底做过了什么？对着一个小女孩，在她的背上用针扎，刀滑，用火烫么？舒晚将衣服穿好，笑着抬起龙杏的脸：“看来你真的完全记不得了。”

“为什么闭上眼睛，难道见到我这幅样子，你不应该开心吗？”

龙杏摇头，她怎么会开心，她心好疼好疼，她甚至不知道这些心疼的感觉是如何生出的，一切都那么莫名其妙，又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她心疼这个女子，是理所应当的么？“为什么摇头，你应该开心才对呀，这些年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杀我么？告诉我，一年前为什么突然不追杀我了？是确定我死了吗？”

“追杀你？”

龙杏眼中闪过疑惑，她很能肯定她没有追杀过一个叫舒晚的人。舒晚依旧是面带微笑，退离了龙杏几步：“哦，是了！你不知道你追杀的我叫舒晚吧，那你一定还记得你们追杀多年的孽种吧！”

“你是那个孽种？！”

龙杏惊呼出声！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背叛她的那个人？”

“我背叛她？呵，她就是这样告诉你的么？”

舒晚冷笑，倾身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一年前突然不追杀我了？”

龙杏摇摇头，不能相信的看着舒晚的脸，当年那个人对她控制极深，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听她的话，她吩咐要追杀谁，她便去杀谁。这两年她察觉到不对，慢慢的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了便告诉那人一直在追杀的孽种已经死了，她现在不能再随便杀人，她已经不确定哪个人是该杀的，哪个人是不该杀的了。“你摇头，是不知道的意思吗？”

舒晚笑笑，并不为不能得到答案而觉得生气，展开双手在龙杏面前缓缓转了个圈：“你一直追杀的孽种就是我。”

“你现在知道我是孽种了，怎么？不想杀我么？”

“你知道我记不起来，难道不能知道，杀你一直不是我能控制的吗？”

龙杏苦笑着，舒晚明明是笑着的，一举一动之中的恨意却没有掩饰住，忍不住说道：“我不想杀你。”

她真的很恨她，这个认知让龙杏的心又狠狠的抽了一下，那股疼意疼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呵呵，杀我是你不能控制的？”

舒晚觉得讽刺之极：“你现在是迷族的长老，身份地位高贵，你又怎么会想什么都记起来呢？毕竟代价可是让你失去在迷族的一切呢！”

舒晚突然觉得今天自己所说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一个闹剧，她真是太冲动了，怎么会那么傻，傻到会掀开那些代表着她过往的伤疤让龙杏看呢？明明她知道她一切都不可能记起来了，却还是忍不住的说出一句一句话来刺激她，她又何苦呢？呵呵，真是可笑至极。“你既然不想杀我，就当我今日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疯了吧，反正，我们往后大概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舒晚说着，转过身向门口走去。不能留在这里了，龙杏的存在总会让她整个人都失控掉，既然她什么都记不住了，那便这样也好，大概，是真的不会有任何交集了，也罢也罢。舒晚低头，任眼角的一滴泪掉落地上，踏脚而过，带着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