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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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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说是向壁虚造此一功法得天独厚诞生于混沌未分之前,讲的是凭空造虚的变化法门。这类法门可不像道法、定力、锻体那般用于实战,反而其有特殊用法,有道说是登龙后的修行更看修道者掌握此类法门的多寡与强弱。况此术古早演变于法则秩序,料得稀缺难求。因缘际会者得,必福泽深似海。先有二三为五的小衍,后有七七四九的大衍。小衍者,可自身演变鸟兽花石、以至长河山海。大衍者,可指鹿化马,凭空变财宝佳人,以至大泽星野。这术的神奇之处还在于,施法者若驭术有方,便是天下奇珍那等不可复制的物件也能变来,甚至具备本身的威能,这就有了点题那句混沌未分天地乱,既然奇物也生于天地,天地生于混沌,又有何是混沌不能衍生出来的呢……待一切归于平静,天上白发小子手里天璇正宗——南斛圆珠凭空化作源法,蒸发不见。化龙虚空腾挪的杜渐也重新变回了黑袍样,看似不应该重伤的他反而被蚨王搀着,想是与河伯交手时后者封气穴的招数发作,才让他如此不好过罢。“蚨王,老臣有罪。”

说着,杜渐就欲施道家大礼,反而状态稍佳的蚨王反应的快,一把又将其掺了回来。但蚨王虽制止了杜渐的礼数,却并没制止其将要说下去的话,因为他也好奇杜渐即将所说是否为自己心中所想。见状,杜渐叹了一声气便将其中密辛娓娓道来。“其实,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妖或者说生灵,我只是盘泥险澹台府之老龙的一道精神所变,正是他在囿境中参悟‘精骛八极’这法门。”

第一句出,在场的除过白发娃儿波澜不惊外无不哗然,缘是仙修入门便是耳聪目明,这等距离若不加以掩饰,想漏听也难。只是第一句便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可想而知后面的精彩。“关于青蚨一族,其实您所想不差,自久远前蚨族一位福报泼天者进入一人族地仙所辟洞天福地修行得道,于九百九十九年后道成,立邙山画地为王,始有青蚨异姓王一脉的传承。而当时那人族则是风姓单名一个方。”

嘶!这一次加入群潮惊讶的还有之前一众跑了的妖精兽怪,逃的最早和回来最快的,便是当初试龙河引来萍藻,资质尚佳的两妖了。蚨王心中咯噔一下,到此等修为却是极少有能拨动心弦的事物,眼下杜渐所述的正是其中一件,虽然和之前自己所想相去无几,但真到证实的时候,仍很难处变不惊。“可我蚨族传承中始终没有这一段记载。”

蚨王抛出了他的疑问,若不是有这个疑问恐怕之前自己都坐实此一猜想了,好在杜渐答疑解惑,索性就抛给他。“妖族何等傲,尤其是登龙乃至可攀登地仙的妖族何等骄傲,怎会将受人族恩惠的秘密公之于众,你这老祖说到底比你还傲上不少,也可能您这骄傲也传承于他呢。并且你蚨族所遣招式里,莫不有风字,甚至毫巅处更能引动巽风,这不是最为有力的证据吗?”

见此番是彻底使蚨王信服,也不管看客妖的一惊一乍,杜渐再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道:“其实我的来由便是这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守着你蚨族才有一丝让我本体脱困的机会。而这方法是我赔上了数种因果向赊刀人换来的解法,说来还真是嘲讽,本体从风方的澹台水府束缚中被解救出来,自己又要被赊刀人奴役,只是这种相对来说肉身还是自由的罢了。”

想到这,杜渐再哀叹一声。接着道:“赊刀人”这组织确实麻烦的紧,当日自己精神化影脱困出澹台府时,岸上就坐了个黑袍士,初始也不见谁理谁,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后,自己试尽了所有办法,包括请来曾经已功参造化的好友亦无法打开半分与那座澹台有关的种种,甚至他的好友还被反噬,折了三千息的藏气,终于得出若想此澹台显现必要有地仙境的实力,可地仙那等存在遗世独立,哪是那等好找,找到又凭何让人帮忙呢。此时那黑袍士方表明了其之身份,在我心灰意冷时再度说出此间并非没有办法,只要在他这领上一谶,若中,在之后还愿便罢,时至今日虽然过去了久远,但那誓仍作数,当时以指印为媒,现在还能清晰感觉到其上当时按下印子时那种难以名状之感,尤其是现在大功欲成,其之触动愈发强烈。而当初那人的解决之法便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青蚨一族。”

“不对,地仙只能有一座洞天福地,既已有了供我先祖修炼的洞天,何来封印老龙的澹台?”

蚨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是说道。“地仙的确只能化一方小天地,但若是天仙呢?”

杜渐反问却不答,意味明显。“风伯伐妖魃的确是登龙大成,与我本体一战突破地仙,此时他与妖魃斗七战七败,之后再有惊天际遇突破天仙,贻一方小世界供你先祖修炼,而彼时他方才有了真正战胜妖魃的实力,随后便是人尽皆知的功成果就飞升去……”蚨王这才恍然大悟。“其实我龙族有仇与风伯,你族有恩与风伯,两相本该对立,固而我之目的不仅是救出我的本体,更是来‘唱衰’你族,所以自你先祖后,青蚨一族很难再有突破登龙的大妖。实则是我在教你族每一新任蚨王时,都暗改其血脉,虽教的毫无差池,但与血脉相冲,所以道心难成,登龙不见。至您是一个例外,我想,与朝夕相伴你族而滋生恻隐之心有关,固才悉心教授。至于恰巧在您这一代可以救出我的本体倒是个意外之喜。”

闻是,妖怪们得此绝密纷纷震的喑哑,连林时雨和天庚这般异族局外人也啧啧称奇,还是被身前白发娃儿比个噤声手势才知道失态缓过劲来。蚨王经过了内心百转千回的复杂情绪,平复了良久才道:“从今以后你我两清,我蚨族没有亚父,邙山也不必再有龙族。”

不见杜渐作答,却见澹台府中,老龙终对峙得胜脱困,真格作:真龙一跃腾云起,一扫凡尘万马空。龙浮虚空,长不知多少里,高耸若岳,蜿蜒若岭。“青蚨族的小子你我也两清,风方束我却助你,如今你解铃已成,我许久不生业果本该了你性命,但看你之前阻拦河伯,且当我们形同陌路则是。”

蚨王虽已脱力,但头也不回的只盯着眼前从小照看他到大的亚父,仿佛天空中若至尊降临一般的老龙慑不得自己一般,此刻在自己的眼里,一门若师若父情感在顷刻间崩碎打击的受伤程度,甚至更大于被随性而为老龙瞬杀。此时杜渐却转头对老龙说道:“你我也两清,从此以后我便是我,名叫杜渐,我不可能再回归本体,亦不可能与你有甚交集。”

这一言出,天地瞬间寂静,任谁也没想到杜渐愧情之深宁愿选择负自己。不禁让无论妖精人类都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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