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那不停下坠的身躯与那灵魂深处强烈的撕扯,唐龙没有吭一声,只是闭着眼死咬着牙死守着灵台深处的那丝清明,他坚信这一关自己一定可以扛过去。因为自己还有很多未完成之事,如若就这般莫名其妙魂飞魄散,那委实是不甘。虽然只要自己一放手,或许一切就解脱了吧,就在也不用忍受这种折磨了吧。可自己真能放手吗?——真的不能呀。意识渐渐的模糊,而唐龙自己也有种下一刻就坚持不住的感觉,而每到此时,脑海中竟不知觉的浮现出另一个声音。“放弃吧,你已经尽力了,何必再这般折磨自己呢,你抗不过去的,哪怕你在坚持,在苦撑,亦不过稍微延迟些许时间,让自己更痛苦而已,与其这般,倒不如早点让自己魂飞魄散,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放手你就解脱了,真正的解脱了…….放手吧……放弃吧。”
而每每此时,唐龙亦会有那么一霎那的失神,甚至真想就这般放弃算了,可随即心底一震,立即压制住内心的那丝欲望,继续死守灵台。“我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哪怕这过程在痛苦。”
“只要撑过去了就有希望。”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一定…….”………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一瞬,唐龙甚至都有种麻木的感觉,而内心的那种渴望还在迫使着他不停的坚持。不过他知道,这过程不会太久,不是自己能撑过去,而是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这地方就像是被世人摒弃的所在,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的到来,而自己更像是被世间所遗弃的婴儿一般,那么无助,那么无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就算是地狱也不至于如此冷清恐怖吧,而那判官所说的什么阿鼻之火的铸烧又在何处,或者说眼前的处境还只是刚刚开始?那可是堂堂的地府判官呀,总不至于耍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吧,而竟然不会,那么眼前十有八九就只是个开始了。唐龙真心的有些心灰意冷了。自己难道就这么弱,连最开始都撑不过去?这一刻唐龙自己都有一种荒诞至极的感觉。自己生前可是化神境的高手,就算碰上至尊门也没有这般狼狈过吧,而这才仅仅是开始,虽然跟自己修为全无也有关系,但自己也没这么菜吧。亏自己之前还在判官面前大放厥词。或许在众人眼中自己就是个傻逼,二货吧。………..就这样唐龙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灵魂饱受着强烈的撕扯。可突兀的唐龙身体一震,接着就莫名其妙的在这空间消失不见。真真是奇妙至极。唐龙只觉身体一震,然后那撕扯灵魂的力量莫名的消失了,那不停下坠的身躯似乎也停住不动了,这一发现让唐龙大喜,随即精神大振。莫非扛过去了?充满了不可置信。自己终究是撑过去了,这一刻唐龙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甚至内心充满了斗志。这都让自己撑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后面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苦难,但自己也一样可以挺过去。不管如何,自己终究“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着”…….真好。唐龙睁开双眼,下意识的去打探周身的环境,接下来该轮到那什么阿鼻之火的铸烧了吧。可眼前的环境直让唐龙惊愕不已。这里赫然是先前的判官大堂,自己竟然回来了,判官端坐木案前,似乎在翻看什么东西,而其余众人肃然而立。唯独牛头依旧是那么的紧张。唐龙百思不得其解。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他么能告诉老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之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可一切明明是那么的真实呀,那种不受控制的下坠,那么痛彻心扉的撕扯,这可绝对不是幻觉呀。唐龙偷偷的扫视了一下大堂众人,除了判官之外,似乎尽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呢?黑白无常看了看唐龙,又瞄了瞄判官,亦是一副惊愕的表情,就在刚才判官不是已经将这小子打入阿鼻地狱了吗,自己等人刚退堂,这小子怎么又被判官弄回来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呀。莫非判官突然良心发现,善心大发?可若真是如此,那还是判官大人吗?“这等高人的心思委实不是我等之人可以猜透的呀。”
白无常心中长叹,不过眼见大堂的气氛有点怪异,于是平静的对着唐龙喊道,“大胆小子,看到判官大人还不下跪。”
虽然也算喊,可明显没有之前的底气,而且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询问的意味。没办法,他是真心搞不懂判官唱的是哪出,从来还没人被打入地狱又被捞回来的,难不成这堂下的小子有什么后台?不过也不像呀,如果真有后台,那还用得着审判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也不一定,万一这小子真有后台,那……自己还是客气点好呀。反观唐龙依旧是笔直的站在那里,哪里有丝毫下跪的意思。白无常本就是判官的智囊,花花肠子多,见此,长长的吸了口气,眼珠转了两圈。“这小子果然有后台呀。”
不过这般认定后,白无常郁闷的不行,“你有后台你就明说不是,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咯,好吧,虽然你确实是狼,但也不用耍大家吧,好玩吗?”
“好吧,耍也耍了,只望今后你不要来找我麻烦就行了,当时我对你大吼大叫不也是习惯了吗。”
“对,就是习惯了,习惯成自然,我说话本就如此,难道也有错?”
不过与之相反,此时的牛头听了白无常的话,身体颤抖的更是厉害。“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就是不跪呢,你特么怎么就不跪呢,你他妈要怎样你才肯跪呀。我老牛这小命都快被你吓死了,既然判官大人重新审判你,那你就识相点行不,行不,你跪一下也不会少块肉,至于这么犟吗,简直比我老牛还犟,我特么不是也下跪的嘛,而且还是天天下跪的那种。”
不过这次牛头没有在给唐龙来一脚了,他现在巴不得与唐龙撇清关系,哪还会冒头引起判官的注意呢。…….气氛异常的安静,也异常的诡异,判官抬头看了看唐龙,摆了摆手,道,“就站着吧。”
语气很是无奈。突然出现之人竟然是地府主宰秦广王,那满头白发,可却怪异的留着一撮乌黑的山羊须。这一发现委实将判官吓的不轻,顾不得穿衣服,赤身裸体一把跃起,跪倒在地,那叫一个迅速。“地府有地府的规矩,”秦广王冷冷的注视着判官,只是一个眼神竟然让判官大汗淋漓,差点瘫痪。“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下次,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又凭空消失不见。判官一把倒在地上,对于秦广王的消失没有半点意外,这种存在的神秘他已经是深有领悟了,不过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事?什么事?难道指的是自己与八姨太行房之事?可是不应该呀,堂堂的地府主宰怎么会特意来管这种事?”
“而且这种事貌似不是很正常嘛,谁还没有个需要呀,可如若不是此事,那又是何事呢?”
“真真是令人费解呀,你说你一个地府主宰,说话咋就这么不干脆呢,显示自己的高深莫测吗?”
“不过貌似自己还不得不猜,而且还不能猜错,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