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榆枫自小祖宗生气后,就再也没冷落过他,这三天都老老实实的呆在马车里跟他闲聊,只有偶尔才会坐在车头看风景,顺便跟王朗聊聊天。王郎倒是没觉得奇怪,只以为她年纪小,因为没赶过这么长的路而感到疲倦。安榆枫看看天色,将近中午,太阳高挂在天空,她问:“王郎哥哥,是不是快到了啊?”
王郎应了一声:“对,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安榆枫闻言,露出一个笑容,“终于要到了,坐马车都快坐出霉来了!”
伸展了一下身体,安榆枫跟时书瞎聊着,坐等着半个时辰过去,直到他听见王郎喊了一声。“小姐,已经能看见城门了!”
安榆枫噌地窜了起来,坐到车前,她看着高大的城门上挂着镶金的城匾,上面用繁体的隶书写着大大的“离城”两字。离城门越来越近,两人驾着马车路过守卫,守卫收了入城费后,很痛快的放他们进去了,王郎将马车停在一个路边,安榆枫跳下马车,将说好的钱结清后,对王郎道别,溜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安榆枫偷偷目送着王郎驾驶着马车出了城后,便向与他相反的地方走去,拉住一个行人,问了问离家的所在地,马不停蹄地奔了过去。在看到写着离府的匾额后,安榆枫停下了脚步,赶了三天路,现在站在离府正门,反而有股近乡情怯的感觉,如果贸然上门,她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直接说你们可能会被魔修灭门,赶紧逃吧。谁会信,没准还会被打出来,安榆枫无奈耸肩,打算先去找个客栈,再做打算。刚要转身,就听一位路过的老伯叫住了她,“小姑娘,别在这附近玩了,离府最近都不让闲人靠近!”
安榆枫眉角一跳,转过身装作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呀,老伯?”
老伯似乎不愿多说,连连摇头,“还是赶快离开吧!”
安榆枫见他面色有异,也不再多问,回头看了大门紧闭的离府一眼,找了一家最近的酒馆,坐在大厅中点了几个菜,趁着等菜的关头,偷偷听着附近几桌谈话的内容。或许是由于修炼的原因,安榆枫觉得自己的听觉要比以前强上很多。她仔细偷听了许久,附近几桌在谈论的,都是一些家常琐事,并没有她想要的情报,就在她想着要不要问问一会上菜的店小二的时候。耳尖的听到有人说了一句“魔修”,安榆枫没有回头,他们的说话声音很小,不得不让她聚精会神地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最近家主不知迷上了什么,竟叫了几个魔修进府,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呀,这离府的大门都有好几天没开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算出什么意外,也没人敢进去查看啊,那几个魔修可都是有修为的人,我们这些老百姓,谁敢跟他们对上?”
“这几天大家都过得战战兢兢的,家主勒令不准外传,现在也不见人影,真是…唉…”“不知那几个魔修什么时候才会离开…”“行了行了,再怎么担心日子都是要过的,先吃饭吧!”
“你倒是看的挺开的。”
“吃饭吃饭……”安榆枫听他们不再讨论,也没有再分神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她的眉头紧锁,下意识咬住了嘴唇。听他们所言,魔修已经入驻离府,并且至少呆了有几天了,虽不知他们有没有离开,但听他们说到离府大门几天都没开的时候,安榆枫心里一沉,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情况去想。魔修已经将离家灭门,只是还没有人发现而已。怎么办?要冒险进去看看吗?不行,要是那群魔修还在,她无法解释为什么潜进府,以她弱鸡的修为也无法对抗。时书现在桌子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宿主,他只能在宿主想着他的时候,才能感知到她心底的想法,所以现在他不知道安榆枫为什么这么苦恼。时书悄声叫道:“宿主?”
安榆枫回过神,却发现时书一脸的担心,她苦笑,“看来我只能放弃这条路了。”
时书歪头问道:“为什么啊?咱们还没有见到魔尊哪!”
安榆枫叹了一口气,“现在离府可能还有魔修存在,我不能去冒险。”
时书更加好奇了,“什么魔修还能强的过宿主的师傅啊?”
安榆枫一愣,“可是师傅他又不在……啊!!”
安榆枫猛地想起来,戒指里有一块可以呼唤红灯三次的令牌!有大佬傍身,她还怕什么!红灯可是现任魔主之一啊!仅次于现任魔尊的存在!一般的魔修喽喽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安榆枫越想底气越足,她甚至都想哼小曲了,她开心地道:“多谢你啦,时蔬!你可真是我的小天使~”时书罕见地有些脸红,他别扭地道:“别…别这么夸我,我…我才不会高兴呢~”“好好。”
安榆枫面带笑容,“一会你随便吃,算是奖励你的。”
如时书所愿,他今天吃了个够,安榆枫在客栈开了一间房,静等夜幕的降临,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令牌,握在手中的瞬间,她就本能的知道了令牌使用方法,她把令牌拿在手中颠来颠去,观察了许久,翻到令牌的背面,就看见“红灯”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刻在上面。安榆枫看着这明显手刻的痕迹,可疑的沉默了几秒,“时蔬啊,你说我师傅,是不是在追师娘?但我记得书上没写啊?原主也不知道吗?”
时书想了想,“宿主师傅好像是在交接了魔主之位后,就没再出现了,那时候宿主一心扑在魔尊身上,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安榆枫满头黑线,“你说原主就是原主,不要搞得像是在说我一样。”
时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哇。”
安榆枫若有所思,“算啦,现在该烦恼的又不是这件事。”
“我只希望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师傅能来的快一点,别到时候我一招被人秒了,那就不好笑了。”
安榆枫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她起身,“时蔬,你回到我的脑海中吧。”
时书乖乖点头,漂浮的身影渐渐消失。「宿主,我准备好啦!」“好,我们出发!”
安榆枫为了今晚,特地选了一个离离府最近的旅店,她利用修为强化过的身体,利索的翻到房檐上,体验了一会身轻如燕的感觉,她便穿梭在各个房顶之上,做到落地无声。安榆枫来到离府隐蔽的墙角外,扒在墙头,观察了一下,见似乎没什么人,便翻身跨了进去,落地激起一片尘土,安榆枫轻咳几声,伸手挥散烟尘,低头看了看,落脚处似乎是一片花园,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诺大的离府没有亮灯,没有人走过,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偶尔有冷风刮过,吹动着安榆枫耳边的发丝,让她平添一股阴冷之感。「时…时蔬,我有点害怕…」时书似乎也有点瑟缩,声音似乎在发抖,「宿…宿主,别怕,我查看过了,周围没有人。」听他这么说,安榆枫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问道:「你…你还有这功能?」时书抖着声音道:「对…半径百米要是有人,我都能察觉到…」安榆枫在心里骂道,「那你不早说!」有时书的话在,安榆枫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她紧紧地握着令牌,避开这些花草,准备向花园外走去。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安榆枫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等她稳住身体,回头看到差点绊倒她的物体的时候,顿时脸色苍白。她捂住嘴,堵住了即将迸发的尖叫,就听见时书撕心肺裂的喊叫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啊——!尸体,尸体啊!」安榆枫被他的尖叫震的脑仁疼,对他吼道:「闭嘴!」时书立马安静下来,小声啜泣着。安榆枫被他这么一闹,也冷静了下来,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她忍住恐惧,往前迈了一小步,大概观察了一下尸体的状况。身穿一身衣裙,应当是位女性,她的头被花草挡着,安榆枫也没有那个胆子扒开来看,她眯了眯眼,虽然她能在黑夜中视物,但也看不清衣裙本来的颜色,上面满是漆黑血迹,明显已经干了许久,甚至看不到致命伤在哪。「宿…宿主,我们快走吧,我好害怕…」时书胆怯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安榆枫闻言,抿了抿嘴,「再等等吧,估计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时蔬,你看看能不能用你的能力,找到还有可能在这里的离月曦?」「我…我试试。」安榆枫看了看漆黑阴冷的大宅,感受到一丝透彻心肺的寒冷,这座宅子,已然成为众多亡魂的坟墓,还不知有多少人沉眠于此地。她掐了掐胳膊,走遍宅子的每一个角落,见到了遍地的尸体,地上干涸的未干涸血迹,鼻尖充斥着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安榆枫忍住内心的恐惧,即便浑身发冷,全身忍不住的发抖,也没有停住步伐,「时蔬,还没找到吗?」时书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他道:「找到了,宿主!」「我只是感觉到有活人的气息,并不确认是不是离月曦,宿主小心。」安榆枫点点头,握紧令牌,按照时书的指示来到了一间粮食库中,悄声进入,只见入口处也有一具尸体,虽然满是灰尘,但她的衣服料子明显要比其他尸体要好一些,颜色也很鲜艳,安榆枫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来到一口大缸前。「确定是这里?」「是的,宿主。」安榆枫抬手迅速掀开木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地握着令牌。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安榆枫一步一步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去,却对上了一双泛着可怖血丝的双眼。安榆枫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眼睛的主人一把掐住了脖子推到了地上。安榆枫只觉得脖子被勒得生疼,能呼吸到的空气也越来越少,她艰难地睁开眼,却是将令牌收进了储物戒指中。时书在脑海里着急地吼道:「宿主快挣开她啊!」安榆枫能感觉这个人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杀死她。但无论力气多大,都改变不了掐住她脖子的这个人,是个凡人的事实,安榆枫可以轻易挣脱束缚,但那样,表现不出她的诚意来,所以她并没有挣扎。“我…不是…你的敌人,看清…楚了。”
安榆枫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她想:如果一会儿她还不放手的话,那也别怪自己反抗了,再掐下去,她就真的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