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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迷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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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想要喊他“陆叔叔”的冲动。路虎车开始减速,然后慢慢停在了一栋大楼前,已经是凌晨,大楼还有一些楼层亮着灯。这是一座商住楼,因为有些楼层阳台外悬挂着LED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中医推拿”、“纳米蒸汗”等等。车熄火,门锁的保险打开,但陆阳明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期间只是说了几个是,然后就挂了。“小汤,你爸爸真的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忽然看着我,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十分锐利。我的心再度紧张起来,我发现他在看我的身上,确切的说是脖子。一条银制的链子从破损的衬衣露了出来,只是看不到末梢悬挂的东西。我顿了顿,然后用力摇摇头,“这是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送我的……”“好吧!下车!”

陆阳明的房子在37层,只差一层就要到顶楼了,深夜里的电梯静默爬升着,光线暗淡,让人忍不住全身松弛,想要立刻就睡去的冲动。电梯终于抵达了37层,陆阳明在前面带路,穿过宽阔幽暗的廊道,停在了3703的房间门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可他的钥匙并没有插进锁孔里,而是停在了锁孔的边缘,因为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头,弯腰,从门框的角落捻起一个黑色的塑料片。塑料片薄如蝉翼,只有大人两个拇指盖大小,与门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有心的人,根本不会察觉。大概是看了很多谍战特工类的影视作品,我一下子就猜到,这是陆阳明做的手脚,每次出门前都会在门缝插上这个塑料片,一旦有人开门,塑料片落地,很难察觉。于是,我看到他的后背弓了起来,像是一只警觉的豹子,他没有回头,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做声,然后照常将钥匙插入锁孔,啪嗒一声,门开了。房间里很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陆阳明没有直接开大灯,而是熟络的走到客厅沙发的地方,打开沙发旁边的台灯,节能灯暗黄色的光顿时亮了起来。“小汤,你随便坐啊,家里比较乱……”他的声音刻意提高了,我跟在他的后面,心脏狂跳,因为我脑海里始终想象着,这个屋子看不见的角落,躲着一个正在窥视的人。他像是房屋中介一样带着我走到卧室转了一圈,然后是浴室,最后又回到了客厅来。“怎么样?虽然只有两室一厅,但也能凑合住下吧?”

他笑着问我的时候,右手食指轻轻朝上指了指,然后立刻又摇了摇,示意我不要往上看,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其实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但我还是要配合他,“啊,很、很好啦……”就在这时,他的右手扣住了一个玻璃烟灰缸,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天花上砸了过去!我顺着他的动作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服的人后背贴在天花上,四肢竟然扭曲翻转宛如吸盘似地牢牢吸附在天花上。陆阳明这个动作太出乎预料了,那个人也没有反应过来,厚重的烟灰缸直接砸中了他戴着面具的脸。啪!面具当时就传来碎裂的声音,然后那个人立刻从天花跌落下来,并发出一声闷哼。可是他的动作极快,跌落在地的同时一个前滚翻,竟然朝着大门冲了过去,拧开把手就要跑。“想跑?!”

陆阳明冷哼一声,不愧是前国安精英,第二反应丝毫不逊色,几乎尾随着那人冲了过去。我明明是胆战心惊的,但双月退还是不由自主地也紧随其后,等我冲出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之间只有两三米的距离,然而就在这时,逃跑的黑衣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黑色德制P229型手枪!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陌生的脸,那张脸很年轻,典型的欧洲白人男子,额头上一道粗壮的血痕沿着鼻梁一直流到下巴,显得无比狰狞。陆阳明一下子举起双手,开始往后退,那人眼中闪出杀意,掏出手枪的用意并不是为了阻止对方追击,而是要杀了他!嘭!那人手指扣动扳机,一声巨响在整个楼道里扩散开来,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速度再快也根本躲不开来。因为枪响的同时子弹可能已经钻进了身、体。但是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到潜意识里有一道光升起,同时有什么在我心底呐喊,不要,不要,不要!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眼前的时空忽然凝固了。黑衣杀手悬停在下巴上的血水,黑洞洞的枪口喷发出来的蓝色硝烟和蛇信一般的火花,还有金色的子弹在半空划出的轨迹……子弹就停在陆阳明心口上,子弹头已经试图要穿透他薄薄的西装,进入血肉心房,但所有的一切忽然都凝固了。凝固的时间很短很短,只有半个呼吸,但对于陆阳明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体,然后被凝滞的时空迅猛地又恢复了流动。啪——子弹擦着陆阳明的月匈口朝后飞了出去,击中走廊尽头的玻璃,有机玻璃立刻整片开始碎裂,像是星星雨一样,一半落在走廊上,一半过了几秒钟才洒入楼下,汽车的报警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吵闹起来。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我在内。那个黑衣杀手眼见一枪打偏,立刻掉头就跑,朝着另一侧的窗户冲了过去,整个身、体完全无视玻璃会划伤自己,直接用手护头撞碎玻璃从37层楼跳了下去!我和陆阳明站在洞开的窗边,看着夜色里在高空缓缓飘远的降落伞,感觉夜风真的很凉。回到房间,客厅地板上有一些血迹,和一张白色破裂的面具。面具除了三个孔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边角却刻着一黑一红两条交缠吐信的蛇!双头蛇?!我和陆阳明同时间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又是双头蛇!“陆叔叔,这个双头蛇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找我还有你?”

我忍不住问道。陆阳明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翻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夹克扔给我,“穿上,我们马上走,这里不能呆了!”

我刚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既然那人都能潜伏到家里,那就说明这里已经被对方掌控了,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来。于是也不敢耽搁,跟随陆阳明从安全通道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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