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黑影悄悄的跃进了上官府,上官府的侍卫虽然都是好手,但是武状元的身手自然更了得,况且存心不让人发现,那些侍卫怎能发现得了?丁原来到上官虎跃房间的屋顶上,悄悄的掀开一片瓦片,还未看见什么东西便已闻到浓浓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再一看,上官虎跃烂醉如泥,躺倒在地上,地下的酒杯酒坛子滚得满地都是,有的酒坛还在汩汩的往外淌着酒。丁原又是可气,又是心疼自己的弟弟,那个少年,多么意气风发,在经历变故以后,也要这样一蹶不振了吗?所幸上官虎跃把所有人都赶得远远的,丁原寻了个侍卫巡逻的空隙,走进了上官虎跃的卧房。看到上官虎跃仍然是烂醉不醒,心中勃然大怒:“父兄大仇未报,你这不孝子反倒在这里借酒消愁,成何体统!”
还未等到拉他起来,上官虎跃早已睁开眼,严重神采奕奕,哪里有一点喝醉的样子?“大哥,你来了。”
虎跃此时是完全清醒的,像是等待了很久一样。“虎跃,你……你怎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原吃了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个虎跃,真不简单。“事情还是要从林叔叔说起……”上官虎跃把事情的经过简要的告诉了丁原,尽量把所有悲惨的事情略过,然而即便如此,丁原也气的怒目圆睁。“大哥,现在不是我们报仇的时候。我现在这个样子,正是为了做给奸贼的样子,一方面可以麻痹对方,另一方面也可以谢绝那些来安慰的人,天知道那些人的笑容有多虚假,要我去那么逢迎,简直比每天装醉酒还难受!”
“你倒是很会躲避那些繁文缛节,你不知道,我在路上听得你一蹶不振,日日借酒消愁,我都恨不得飞过来,你倒好……诶,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我也奇怪,我本来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突然接到一张字条,要我疏散府中侍卫,说是你不日就要回来,我们的见面一定要隐秘,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就照做了,所以现在府中巡逻的侍卫才松散了不少,我们才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只是,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我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好意,遗憾的是,不能当面致谢。”
“字条?我也有一张字条,要我回来不可从大门进入,说是父亲遭到陷害已然身死,我自然是悲痛。但是那人又说要我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隐瞒住自己的身份,作为王牌来对付奸贼。”
两人疑惑,同时拿出字条,笔迹竟然如出一辙!“看来,我们遇见的是同一个人了,是不是龙腾呢?”
丁原试探着猜测。“不是他,虽然这字体一样苍劲有力,充满阳刚之气,但是这不是哥哥的笔迹。”
“那会是谁呢?”
二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说这个了,虎跃,既然你决定了卧薪尝胆,那你可要做好了准备了。我们还需如此……”丁原对上官虎跃耳语一番。“这样甚好,只是委屈大哥了,而且向我的杀父仇人示好,虽然知道是权宜之计,可是也总觉得对不起父亲……”“你忘了越王勾践受了多大的屈辱吗?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父仇,你还要不要报?你心爱的人,你也要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而在你没有实力以前,你只能蛰伏,只能示敌以弱!”
“嗯,大哥教训的是,小弟明白了。”
“嗯,夜深了,虎跃你也好好休息,我回去准备一下,再通知你开始实行我们的计划。”
此时,上官府外,两个人影在看到丁原出来府门口,一个欣慰的笑了,另一个则是满脸的敬佩。“公子,您真是神了,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是人中豪杰,一定会有好的计策,您,也可以放心了吧?”
“字条的事,还多亏了你啊,若是我自己写的话,虎跃一定会认出我的笔记,若是用左手写,又会让他以为我们在刻意隐瞒,不如直接写苍劲有力些,让他以为是哪个高人在指点,他便会安心的按照计划做事了。”
“公子,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玉儿孤苦无依,定然是寻找她的师父去了,林叔叔与玉儿的师父惺惺相惜,想必玉儿的生活不用我们担心,我们,去西州旧土。玉儿要学武艺为父亲报仇,我们便去调查她仇人的底细,而且她的哥哥林涵清被人掳走,我总觉得蹊跷,把这些调查清楚,算是送给玉儿的礼物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很久不出门的上官虎跃竟然破天荒的上街了,但是身上的行头竟然完全不同于往日。虽然还是一身罗绮,可是花红柳绿,松松垮垮,与往日里的一身劲装相比,竟然像是一个花花公子了。这“花花公子”还是满身的酒气,衣冠不整,英俊的脸上是一片醉酒的潮红,见到女孩子就扑过去,吓得行人纷纷躲开。上官虎跃看到前方有一个卖艺的,便走过去把众人推开,自己站到前面看,也跟众人一样的喝彩,随手抛出一锭银子,豪爽的笑道:“好好,大爷赏你的,好好玩,大爷有的是赏钱!”
见上官虎跃一口一个大爷,与其粗鄙,哪里有一点王公子弟的高贵?众人心中感叹,父兄的死,让上官虎跃这个文武皆备的才子斗志全消,竟然成为了一个花花太岁,纨绔子弟了,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都不禁为这样的上官虎跃感到无限的可惜。这个有着三脚猫功夫的江湖卖艺人也是走南闯北惯会奉承人的,见这个富家公子哥如此,自然使出浑身解数,卖力的表演,只希望得到更多的赏银。却没想到,上官虎跃竟然“大发慈悲”要带他回府,专门为他自己表演。这种好事哪有不答应的?在王府里取悦一个纨绔,总比在江湖上流浪、三餐不继的生活要好得多。这人喜得屁滚尿流,忙着答应,又央求着:“公子,小人还有一个母亲,能不能……”“你倒是个孝子,我爹我娘都死了,我府里就是我一个人做主,没人敢违抗我。你娘就是我娘,我们就是兄弟,我上官府不在乎多一张嘴吃饭……”又问身边的侍卫:“我让你们送给周大人的信,你们可送到了?”
待听到肯定的回答以后才算是满意。围观的人听到“你的娘就是我的娘”这句话时心中的失望更大了,一个堂堂将门之后,王公贵族,竟然跟一个转徙于江湖卖艺的称兄道弟,而且大大咧咧十分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当街如此,怎么能不让人耻笑?众人都道:上官府从此真的没落了。上官虎跃兴许是累了,带着一群人回府,临走前还特别指了一个侍卫要他跟随着一起去帮那卖艺的收拾行李,接“他们俩的娘”。临走时,谁也没有发现两个人嘴角边那一抹笑,成功了。这件事,不用多久,就会传到周阳达的口中吧。果然,在一个拐角处,一个家仆模样,眼带精光的人,眼里满是嘲笑,也悄悄的走了。这场闹剧,似乎是结束了,可是在某些有心人的眼里,却远远没有结束。周阳达的府邸,周阳达拿着一封信,暗暗思忖:上官虎跃这是搞的什么鬼?是真的只想保全性命、只求一生的荣华富贵,还是另外有什么奸诈诡计?,他上官虎跃不会那么傻,我周阳达也不会那么傻,他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正在思考间,下人禀报监视上官虎跃的人又回来了。“现在怎么样?”
“大人,自从上官远诚死了以后,上官虎跃的确是天天借酒消愁,不再管事,整日烂醉如泥。今日上街,属下还以为是这小子要振作了,忙跟紧了他,谁知道这小子上街竟然胡作非为起来,见了民女就调戏,还欺负下层百姓,谁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见周阳达颔首,又继续说道:“更过分的是,上官虎跃竟然当街跟一个走江湖卖艺的人称兄道弟起来,还称那卖艺人的母亲是自己的母亲,而且言行举止完全是一副醉汉的模样,围观的人纷纷嗤之以鼻。大人,照此看来,那上官虎跃毕竟年纪还轻,怕是当真被大人的手段吓怕了,一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小儿,怎能不怕死?”
周阳达面色微变,“你都弄清楚了,你就敢如此肯定?我平时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不管什么事,只要最后没有结局,都不能擅自的下结论,只有你做事成功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胜者为王,谁也不能管你。我问你,那卖艺人的底细你可有调查?”
“属下一路上也打听了,那卖艺的来到京城也有月余了,倒是会些拳脚、杂耍之类的,不过也是哄骗小老百姓罢了。偏偏上官虎跃并没有见过这些市井最平常不过的东西,而且这个卖艺的又很会奉承人,溜须拍马是有一套,上官虎跃被哄的开心了,这才带回了王府。”
“嗯……如此说来,上官虎跃便真有可能萎靡不振了。这样,你去丽颜阁挑几个女人,给他送过去,就说是我送给他的,表示我的安慰。”
那家仆露出一丝明了的笑,“大人真是好计策,那上官虎跃不得不收,同时大人又有很好的理由在上官府安插眼线,只是可惜了……”“知道你辛苦,赏你一个回家做你的妻妾吧!”
“谢大人赏赐!”
那家仆喜出望外,要知道丽颜阁的女人,个个是色艺双绝,而且对周阳达极其忠心,只要是周阳达的命令无不遵从,周阳达说把他们赐给谁,那么也就绝对的终于接受赏赐的那个人。更难得的是,只要是里面未曾出来的女人,毫无例外的每个都是处子,每一个周阳达的下属,对这些女人是垂涎不已。那个下属喜滋滋的带着自己千挑万选的没人回家,然而还未等到好事将近,便被女子一刀封喉。“大人的女人你也敢动歪心思?”
“你……我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会……死了……”“你知道的太晚了,大人要的是为他忠心耿耿付出的手下,而不是觊觎着他的东西的手下!下辈子,记得做狗,也要做一条忠心的狗!”
周阳达的手下含恨死在了牡丹花下,而上官虎跃面对这么多花花草草却是满脸愤怒,周阳达,!实在是阴险狡诈,不但安插了眼线,理由还冠冕堂皇,更可恶的是,自己还得满面笑容感恩戴德的接受,这是在是挑战了上官虎跃的极限。“大哥,你说,这怎么办?我才多大,就这么多女人,我怎么应付得了?再者,凝儿一定会因此而生气,我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女人?岂有此理……”“大哥知道你还年少,这么多的……咳咳,女人,一定会那个、累垮的……这样吧,大哥只能给你这个馊主意了,专宠。”
“专宠?是馊了点,不过也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不过还要劳烦大哥,替我告诉慕容叔叔,我们的计划,若是我真的成为了花花公子,哪里还有娶凝儿的希望啊?”
“这个自然,不过就不知道雅凝小姐心里会做何想法了,只好先委屈一下了。”
回答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卧薪尝胆,竟然还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