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晟祺看去,轩辕歆沐一脸的痛苦。姣好的面容剧烈的扭曲着,使人能够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轩辕晟祺也顾不得追究周清妍的脸色,连忙一把将轩辕晟祎抱起来。与此同时,雅凝看到了轩辕歆沐的惨状,也惊惧不已,紧紧地抓住了虎跃的手只感到大腿处有温热的暖流,也晕了过去。两个域朝最尊贵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一时间都显得手足无措。周清妍想起来了那样熟悉的味道,那分明就是周阳达给自己吃的药呀!周阳达,又是周阳达!但是此时来不及恨,轩辕歆沐和雅凝已经危险了。“皇上,王爷,你们快抱着沐儿和凝儿去寝宫呀,难道要让她们在这里生孩子吗?!”
一句话说的两个大男人如梦方醒,关键的时刻,已经乱了头脑,还是需要一个女子主持大局。周清妍又忙命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宫人传召太医和产婆。两个男人,抱着各自心爱的女人,急忙向寝宫跑去,似乎怀里的是全世界。二人的身后,是点点滴滴的血,红的刺目,一路上留下宫人的惊讶与惶恐不安。轩辕晟祺一向对轩辕歆沐保护的很好,而且虎跃对雅凝也是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即便是这样,也会出事吗?还是,这只是普通的生产呢?二人到了寝宫,早就被宫人召过来的太医已经在准备着孕妇生产的适宜。当众人接过雅凝和娴妃时,虎跃一闪身,便一起进了产房。众多在屏风外的太医急忙阻止,虎跃一声不理,被逼的急了,才怒道:“什么产房不吉,凝儿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不吉,你们一定要保证凝儿的平安!”
太医和产婆们看到他这样急红了眼的样子,早已经吓得不像样子,哪里见过他的这个样子呢?忙不迭的向他保证,“王爷放心,王妃只是受惊。本来就到了生产期,现在生产也是正常,母子平安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说话的是太医院里妇科里有名的太医,虎跃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太医,我求求你,你一定要保证凝儿她们母子平安,一定要!”
太医没有想到外界传说的表面纨绔其实冷酷无情的上官虎跃竟然有情绪如此脆弱的时候,都是意外不已,可见这个王妃让他有多么爱惜。“王爷,你放心,王妃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产房毕竟是孕妇……”“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凝儿,没有我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安心的。你们别劝我了,快起照顾凝儿啊,一定要她平安!”
太医们也劝不住,又担心保不住雅凝会让那边的娴妃也会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只好带着虎跃一起进去。他们也认为,或许有丈夫在身边,王妃也可能顺利生产。而外面的轩辕晟祺看着众人把娴妃抬进产房,轩辕歆沐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又是担心宠妃又是担心子嗣,看到虎跃进去,自己也想要进去,却被众人死死地拦住。“皇上,不可,您是一国之君,万万不能进女子产房这等污秽之地,您是天子啊!”
轩辕晟祺一脚踢开劝谏的大臣,就去开产房的门,里面的人自然是不敢不开,可是一国之君进女子产房,哪里有过先例呢?里外所有的人都为难了。轩辕歆沐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强用着力气跟轩辕晟祺说话:“皇上哥哥,你现在……千万不要进来,我没事……你要帮我报仇!皇后姐姐知道,沐儿是中毒了……现在,查……清楚是……谁害我……”轩辕晟祺听见娴妃的声音,虽然心急如焚也是无可奈何,随后周清妍赶过来,一下子便跪倒在地,众人见皇后都跪下,所有人都齐齐的跪了一地。“皇上关心沐儿,可是皇上要把沐儿置于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中吗?皇上也要做一个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身份的昏君吗?若是因为沐儿让皇上遭受百姓的攻击,您让沐儿怎能安心生产呢?!皇上请冷静,请三思,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沐儿是被谁害的呀!”
轩辕晟祺满心的怒气却不能发泄,轩辕歆沐还在里面,未知的危险紧紧地拴住了外面每个人的心。轩辕晟祺只得向里面说道:“你们,保证娴妃的平安,否则,我灭了你们的九族!”
转而又语气转为温柔,“沐儿,你放心,皇兄在外面陪着你,你安心,你一定会平安的……”轩辕歆沐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很快被痛苦的呻吟声埋没,轩辕晟祺只听见保孩子之类的话,却也无心理会了。转头看向皇后,“皇后,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该告诉朕了?”
语气冷冷的没有温度,周清妍的表现已经让轩辕晟祺起了疑心,想到周清妍以前还是周阳达的妹妹,虽然已经翻脸,可是到底对旧主之间还有没有旧情,这就不好说了。轩辕晟祺急昏了头,忘了周清妍是如何的对自己真心,如何的父母被周阳达害死,如何的对周阳达恨之入骨。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后宫里子嗣不多,也多半是轩辕承天杀戮过多地缘故。现在轩辕歆沐又有了危险,这让他怎能不心急?周清妍依然跪着,轩辕晟祺的话几乎没有温度,但是,他的怀疑又何尝没有道理呢?自己没有及时阻止,又在娴妃吃了枣糕以后才出声,怎能不让别人怀疑?让她心寒的是,这个她最爱的男人,竟然不相信她,竟然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前就这样的疾言厉色的呵斥自己,这样的不顾情面!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对轩辕晟祺这样的态度也理解了,毕竟,他还没有一个孩子可以来亲自教养,若是江山没有了继承人,那可是君王的遗憾。“皇上,请您屏退左右,臣妾的话不能让多余的人听到。”
轩辕晟祺用了“朕”“皇后”的称呼,周清妍的性子倔强,也用了“臣妾”“皇上”的称呼。轩辕晟祺一愣,才意识到了自己的不信任让周清妍受到了伤害,心中也是一阵难过。对着众人道:“你们没有听到娘娘的话吗?还不快下去?!”
轩辕晟祺的愤怒无法对别人发泄,又伤害了周清妍,此时只有对地下跪着的人发泄了。众人急忙退了出去,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可见也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轩辕晟祺走近了周清妍,周清妍依然倔强的跪的笔直,眼睛也是直直的看着轩辕晟祺。轩辕晟祺看了也十分难受,去拉着周清妍的手,惊觉手的冰凉,又抬头,却见周清妍的眼泪已经滑落。“妍儿,你,你别哭,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紧张沐儿,我的孩子……”轩辕晟祺一说这样的话,周清妍的神色更为悲恸,眼泪也更加汹涌。轩辕晟祺心中一紧,妍儿也是有过孩子的,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暗暗地骂了自己,又把周清妍揽在话里,“好了,妍儿不哭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不要哭了。”
轩辕晟祺的柔情很快便安抚了伤心的周清妍,周清妍抬起头,“皇上,你放心,沐儿和孩子,都有救。因为沐儿中的毒,我也中过,只要用我的血,以毒攻毒,就好。我们同样中毒的人,血液也不排斥,我会救沐儿的。我早把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写在了一封信上,是留给皇上的。现在,救沐儿要紧。”
语毕,走了出去。自己亲自叫开产房的门,看见急的团团转的太医,问道:“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的话,娴妃娘娘她中毒十分罕见,倒也不是无解,只是解毒的方法是分难寻,需要以……”“需要以另一个中过毒之人的血来解毒,然后才能母体平安,是不是?”
“是的,只是救人的这个人就会……”“别说了,我也中过这样的毒,而且更严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如果娴妃和孩子有了什么不测,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太医先是为周清妍也中过这样的毒而惊讶不已,而后又为周清妍的决定感到万分惊讶。中过毒的人,去救另一个人,那样的后果是什么,皇后定然是知道的。皇后知道,还要救娴妃娘娘,这样……“快点,本宫是禀报过皇上的,事情也并非真的就那么糟糕,但是若是再不救娴妃,就来不及了!”
带着决绝果断,与处理后宫事务多年的果断,让阅人无数的太医一时间也惊讶于她的威严。太医终于决定要实施救人的方法。对周清妍道一声“皇后娘娘得罪了”便让周清妍进了产房。周清妍眼里带着决绝,不知道救人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若是自己是不完美的,那么,就永远不要再见他了吧?一滴清泪再次滑落,只是不做声。随着半晌的时间过去,两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先后从两个产房里传了出来。轩辕歆沐本来身体就强健,在宫中又一向被人照顾的妥帖无微不至,虽然中毒也是轻微的毒,而且又被周清妍用血救治,身体也更好了一些,反倒是比雅凝还先生下了一个男孩子。雅凝生的是一个女孩子,均是母子平安。周清妍满脸的血污,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走了出去,回了自己的坤宁宫。守门的宫女看见了皇后这般模样,大吃一惊,但是被周清妍狠厉的声音吓住。“不许声张,不许告诉皇上本宫的情况。以后,就升你做本宫的一等侍女,就专门服侍我吧!”
这个宫女一直都是被殿内的一等丫鬟排斥的,哪里会想到自己也会成为皇后身边的人呢?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便忙着谢恩。周清妍吩咐道:“只要你好好的服侍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去,把我身前的人,叫出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宫女顺从的进了皇后寝宫的内殿,随后,皇后的陪嫁出来,那是个一向很得脸的侍女。见到皇后的样子,都惊讶不已。侍女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也不说些什么,只是满脸的怒气。“清妍,你,你竟然不惜牺牲自己而救了轩辕晟祺的女人,若是三皇子知道,你……”话未说完,便已经被周清妍一把制住穴道,随后周清妍狠狠地攥紧了侍女的脖子,“你若是还关心我,我便会念在我们自小的情分上放过你,但是,你不仅害我,还要害他的孩子。沈昭容早已经偷偷地跟我说过,点心里面,是你做的手脚吧?”
侍女带着不可置信和狠毒,被周清妍扭断了脖子,死不瞑目。守着宫门的小宫女惊恐地看着皇后,手脚已经在哆嗦,不由自主的跪倒。周清妍依然是冷冷的声音,“起来,去找人把尸体收拾了,告诉皇上,让他不要来看我。我与他,从此不相见。”
宫女愣愣的样子,显然还是不明白周清妍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皇后竟然会不见皇上,皇后对皇上,不是痴情一片吗?但是又听到了周清妍不耐烦地神色,急忙去了。周清妍无力地走近内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脸的血,怪不得,别人会如此恐惧。没想到,自己救了轩辕歆沐,结果会是这样。虽然二人的血液中有同样的毒素,但是血液还是不同的,两种血液不合,在体内冲撞,最后竟然会作用到了脸上,结果就是,自己的容颜没有了。那么,自己的容颜都没有了,就不要再见他了吧?本来就是如此,若是自己受了什么伤害,身体哪一部分不完整的话,就不打算见他的。现在毁掉的,是女人珍贵的容颜,那可是女子除了贞操以外,最珍贵的东西啊!周清妍的眼泪缓缓地滑落,脸上的血迹并未洗去。冲的一道一道的,疼痛,也比不上心中的痛苦。宫女已经回来,说皇上即刻就来,要赶快给娘娘清洗一下,好见皇上。周清妍听了宫女的话,也是有几分开心,毕竟,他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但是自己的样子……冷冷的道:“不见,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