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与吕辉的商议甚为顺利,吕辉虽然也常常叹息自己不得朝廷重用,但是一腔热血还是有的。本来自己足够清廉,不会随便欺压百姓,也见不得有欺压百姓的事情发生。甄廉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导致民怨沸腾,心中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域朝重武轻文,同一品级的武官还不去文官,吕辉即使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现在听说还引起了民乱,已经是大惊失色,又听得钦差前来,想到甄廉这狗官大概不会横行霸道了。谁知道,丁原现在却来告知,甄廉的势力,连朝廷钦差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还有一个轩辕晟祺的近身侍卫百般的阻挠呢?刘达是轩辕晟祺的人这件事丁原自然不敢告诉吕辉,与武科一样,吕辉也是属于愚忠的人,如果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想必也会多少顾及到皇上的心情,做事情肯定会畏首畏尾的,这样的后果可不是虎跃想要的。吕辉带兵打仗一流,个人品德高尚,深得部下的爱戴。训练士兵也是士气高昂,精神抖擞,很有些岳家军的威风。不过岳家军因为岳武穆对南宋朝廷的愚忠而毁灭,不知道现在已经可以称为“吕家军”的吕辉的部队会是怎样的下场。吕辉对于丁原看到自己的军队时的惊讶感到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吕辉现在已经不要什么加官进爵了,活到了这个年龄,多少也是有些东西可以看开的,即使心里有些遗憾,也是可以用目前的幸福生活压制着的。他最大的乐趣,也不过是能够训练出一支军队,为国效力,把自己的名字留在这个世界上,向后世人证明,自己来过。此时见到丁原的惊叹,自己也是骄傲不已,“这便是老夫的军队,恩公请看,一定能够依据打破奸臣的防线。”
恩公是吕辉称呼丁原的,虽然丁原几次说过不用叫恩公,但是吕辉也是一个知恩图报而且十分固执地人,怎么也不肯改这个称呼,丁原也有事情要求吕辉,也不在称呼上多做计较,随他去了。丁原很是震惊,幸亏吕辉是一个忠心的将领,不然,这样的军队,若是有几十万,再加上吕辉个人的人格魅力,恐怕会造反损伤域朝的元气也说不准。幸好,自己不是与他为敌,幸好,这样的人是一个忠良之臣,不会陷害忠臣。“很好,将军大才,丁原佩服不已,若是朝廷早些重用将军这样的人才,哪里会担心会有叛军犯上作乱呢?如果每个官员都能像将军这般清廉,也不会有民怨,不会有民乱了。”
丁原从心底里称赞道。真正的隐士,总是不会轻易被世人发现的,埋没在了任意一个角落,没有被人发现过,直到有一天,国家危急或者是有特别重大的事时,这些真正有才华的人才会挺身而出,为了大局而做出自己的贡献。吕辉听了丁原的话,既有欣喜又有无限的惆怅。“上天赋予了老夫这样的才能,却剥夺了老夫升迁更好的为国效力的机会,可见这世事总是公平的。或者说是世事不公,无德无才之人总是能够身居高位,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往往被埋没了。”
吕辉的话中大有英雄暮年的苍老之意,恰如傍晚时分的夕阳晚照,虽然瑰丽无比,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了。丁原也有同样的感慨,但是身居高位的人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了吗?想起当年义父和林将军含冤受屈而死,自己也隐姓埋名,当时的张良宇也受到了周阳达的陷害被迫离开,险些死去,丁原就心中发怵。之所以与虎跃走的如此近,也不过是因为虎跃与自己对这些事情都有同样的看法,都有同样的志向,到了一起能够谈论自己的志向,不像别人只是一味的相对无言好一些。“将军不必这样想,岂不知道人生的大起大落吗?与其用一生的颠沛流离换取轰轰烈烈的一世,倒是还不如一生平淡如水,静静的过去也便罢了。”
丁原是这样说,但是自己年纪还轻,没有经历过吕辉这样的人生,或许自己的话并不能让吕辉信服。吕辉果然对这些话不予置评,只是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一介男儿,总是要留下些功业让后人看的。恩公年纪轻轻,怎么倒是有些老气横秋的样子,当年恩公救我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样子,怎地到了现在,却是这样了?”
丁原重重了叹了口气,吕辉这样一生平淡,没有经历过大的风浪,最多的不过是同僚之间的争斗而已,也不会狠厉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丁原可是亲眼看着林全忠、欧阳景宇和上官远诚三人惨死的经过,现在轩辕晟祺又如此难为虎跃,谁知道若是再身处朝堂,会发生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将军‘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丁原敬佩。这次如果能够除掉甄廉,丁原虽然驽钝,也必定向皇上禀明将军的功劳,皇上也必定大加封赏,只是……”丁原沉吟着,“将军确定现在不安享晚年,还要回到朝廷那样诡异的政局中挣扎沉浮吗?”
吕辉一脸的兴奋与急切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是丁原还是希望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这样,若是以后吕辉后悔了,自己也可以少些负罪感。“‘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不满恩公,老夫一直极是自负,这一身的才华无用武之地,终究是不甘心,如果能得恩公引荐,老夫也是感激的。”
吕辉的话再清楚明了不过,宝刀未老的气势让丁原钦佩不已,如果是在自己刚刚考中了武状元之时,一定是万般的推崇并且引以为知己,但是自己亲眼看着亲近之人离去,朋友之间也有了隔阂,自然地对这些权利,这些宦海沉浮感到了厌倦,此时也只是对吕辉的担忧而已。“呵呵呵,好了,这些都不过是老夫自小的壮志而已,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抓紧时间做好眼下的工作吧。如果现在的事情都做不好,那么后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好的。”
吕辉见丁原如此的神色,心中已经是了然,于他而言,从这样的官场中何尝不知道平凡的重要性呢?这样小小的一个府衙,都有这样的争斗,更不要说天子脚下了。但是吕辉的想法却不是如何有显赫的地位,他推崇的是王安石。王安石当年有宋神宗的支持,变法之路很是顺利,满腹的诗书才华,有多么的意气风发。现在的朝廷中,轩辕晟祺治国贤明,自己的才华,肯定会得到重用,实现自己的报国志向,这样岂不是很好吗?不多说话,为了防止目标暴露,也为了防止会给人话柄,只带了几千人便上路了。一个州府,知府的势力再大,也到不了有几千个手下的地步,几千人过来,甄廉足以吓破胆了。虎跃这些天与云武一直在忙着搜集甄廉与刘达罪证的事,故意吩咐手下,对刘达的行为多加忍让,等到激起了百姓的愤恨和各个高等阶层的愤怒,再一网打尽。虽然看到刘达的行为很是愤怒,很为百姓鸣不平,不过为了大的计划,只好先忍一时了。现在的虎跃刚刚处理完了一些事情,正在给雅凝写信。有驿馆的信差送公文信函,虎跃也趁了这样的便利把自己的思念写到心中寄给雅凝。丁原走了已经快一个月了,雅凝的身孕应该也有了六个月了吧,他可要早些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他曾经听大夫说过,过了七个月,孕妇是可以生产得了,稍微有一个不慎,孩子就有可能早产。乐爱应该会自己走路了吧?粉妆玉琢的女儿,虎跃妹妹想起总是幸福不已,有一个心爱的妻子,有一双儿女,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等到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带着凝儿和孩子走遍天涯海角吧,这里的一切争斗,都与他们无关了。虎跃是如此乐观的想着。京城里的雅凝,已经处于半圈禁的的状态,除了亲近之人,竟然没有人可以随便探视。而轩辕晟祺更是以雅凝需要好好将养身体为由召雅凝入宫。雅凝已经对轩辕晟祺厌恶至极了,但是也不能不遵命进宫。一则是君命难违,虎跃还在外面,自己一个女人家也不敢违抗皇命。二则虎跃在外面肯定是遇上了些什么困难,否则以虎跃的能力,怎会过去了好几个月还不回来,一定是在搞什么鬼。轩辕晟祺派过去的人,肯定对虎跃不怀好意,设法陷害也是有可能的。而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还不是后面有一个轩辕晟祺在支持着吗?雅凝现在表现得很柔顺,一切都顺着轩辕晟祺,不去顶撞,不故意的撞见,刻意的躲着轩辕晟祺,只是希望在丈夫回来之前自己和孩子能够平安。不知道风波过后,还有几个人还是原来的人,还有几个人,没有变化呢?雅凝盼望着虎跃,虎跃也在思念着雅凝,这两个有情人的幸福又在哪里?他们的的亲人,现在眼睁睁的看着雅凝被轩辕晟祺拘在宫里去毫无办法,还好的是,现在轩辕晟祺还没有对雅凝做出些过分的事。先前的好兄弟,变成了现在的提防,确实让很多人都感慨不已,然而能怎样呢?若不如此,那么自己就真的只能作为鱼肉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