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娜忍受着副导演各种揩油和刁难,废了那么多力气,就为了今天能拿下这部戏的角色。本来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投资方是谁,她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表现好。但看到对方是陆季野时,她还是忍不住破防了。是谁不好,偏偏是顾绾绾的男朋友。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没有端稳,不仅把酒撒了,酒杯也砸了下去。碎片和酒液溅到了餐桌上,一片狼藉。反应过来的她慌张得不行,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拿稳,我……”黎安娜还想辩解什么,但导演却颇为不耐地开始发难。“怎么搞的,你哪家公司的艺人这么没轻没重,今天陆总好不容易腾出时间,还给我整这出。”
生怕陆季野因此不高兴,导演忙给他赔礼道歉,“对不住啊陆总,我马上让她离开。”
说着就要让副导演把黎安娜拖出去。黎安娜拼命摇着头,眼眶含泪,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导演,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很想参演这部戏。”
导演冷着脸丝毫没有动容。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陆季野却忽然出声为黎安娜解了围。“郭导,一点小事而已,不用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
“让服务员进来收拾下就行,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到底是顾绾绾旗下的艺人,陆季野没法坐视不理。可这番举动,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两人关系匪浅了。谁不知道这位陆总向来冷漠不近人情,这次非但没有计较黎安娜的冒失,还主动替她说话。陆季野一发话,导演哪还有意见,立刻赔着笑脸答应下来。看向黎安娜的眼神也充满了深意。用餐结束后,投资事宜都商议得差不多。陆季野便先走一步了,临走前看着黎安娜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其实他想的,是顾绾绾是否知道这个艺人的所作所为,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顾绾绾。可落在导演眼里,就是摆明了对这个女艺人有意思啊!等陆季野走后,本以为今天无望的黎安娜也准备告辞。却被导演叫住,钦定了她女二的角色。“女二?我吗?”
黎安娜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置信。这部戏的配置可比工作室那部自制剧高出许多,以她的咖位,能出演个女四女五什么的就心满意足了。她在演戏这块,跑龙套倒是不少,女二号可还是头一次。也不禁纳闷,导演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你跟陆总的关系,让他捧你做女主也不在话下啊。”
导演朝她挤眉弄眼,充满了暗示。黎安娜恍然大悟,原来是误会了她跟陆季野的关系,才得来的这份好资源。“导演你可能误会了,我跟那位陆总不是那种关系。”
怕之后导演发现了实情找她算账,黎安娜还是选择如实相告。不过显然,导演并没有相信,认为她是在刻意遮掩。圈内那些潜规则嘛,他都懂。最后还是官宣了这部戏女二的角色给她。顾绾绾刷微—博也看到了这则官宣消息,很是错愕。她知道黎安娜不经过工作室私下里接洽了一些导演,可没想到她能拿下这部剧的女二。不是顾绾绾看低她,而是清楚以她自身的实力,拿下这个角色根本是天方夜谭。她难免有些担心黎安娜,怕她为了角色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便主动找到她以表关心,提起了这事。“我是接到了这部戏的女二,有什么问题吗?”
黎安娜误以为顾绾绾是在计较她私下接活,语气有所不满。“没什么问题,只是以你目前的演技,我担心你演起来会比较吃力。”
顾绾绾的话在黎安娜听来,就更像是看不起她,蓄意嘲讽。她一时嘴快,忍不住说起令她耿耿于怀的另外一件事,语气揶揄,似是自嘲。“对,我是没有楚欢的演技好,所以你把女主给了她。”
顾绾绾一瞬间感觉莫名其妙的,明明是在说她,怎么又扯到了楚欢?她向来不擅长处理这种弯弯绕绕的交际,也懒得同黎安娜争辩了。随她怎么想,反正把女主给楚欢这件事,顾绾绾觉得自己没做错。两人聊得不欢而散。但到底是自己签下的艺人,顾绾绾也不会放任其不管。于是特意嘱咐了秦慕薇,“你这段时间好好看着点黎安娜吧,别真的闹出事来。”
秦慕薇刚应下,抬头就瞧见陆季野的车停在了外面,扯了扯顾绾绾的衣袖提醒她。“那就先这样吧,我回去了。”
顾绾绾看见陆季野,就知道他是专门来接自己的,正好心情烦闷,早点回去也好。车上,陆季野主动提起了前几天在饭桌上碰到黎安娜的事。“你这个艺人,可不太老实啊,背着工作室私下接活,你平时还是多留意她一下,免得惹出什么麻烦来。”
他阅人无数,那天短短接触就发现,那个黎安娜不是个省油的灯,挺有野心抱负。有野心是好的,但野心太过,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他怕顾绾绾会太轻信对方,最后吃亏。顾绾绾沉默了半响,知道陆季野是为了她着想,可也不想让他多管。他自己的公司都忙不过来,还整天操心自己那些个破事。“我知道,我能应付的过来,你不用担心。”
陆季野也点到为止,也不再多加干涉。两人回到公寓,顾绾绾便打算继续练琴。这段日子因为工作室的新项目忙,练琴也有点荒废了。她努力调整好状态,开始练习这首新曲子。可练着练着,总是容易有杂念,无法集中注意力。拉出来的曲子也不尽如人意,与她平时的水准相差甚远。眼看着拉了四五遍,这首曲子还是磕磕绊绊问题良多,顾绾绾有些焦躁不安了。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越想静下心来,反而越浮躁,越想拉好,反而拉得越糟糕。她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先过来吃饭吧。”
陆季野刚准备好了晚餐,看出她情绪不对,便想着分散她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