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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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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看到顾遥从房里拖出来的大箱子的时候,他只是奇怪铁公鸡顾清影还会给自己留礼物,看到聘礼和礼服的时候,他恨不得把顾清影捉回来抽一顿。“这……这都是什么啊?”

穆言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虽然他也老大不小了,但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成亲,突然遇到这事,也手忙脚乱了。“如老师所见,这是聘礼和礼服。”

顾遥果然被带坏了。“穆夫子,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好了,拿进来可以吗?”

这时李家二丫头李丽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穆言手忙脚乱地想把东西藏起来,但是显然动作不够快,还是都让李丽看见了。小丫头红了脸,然后又瞬间变得苍白。“穆夫子……这是看上谁家的姐姐了吗?”

李丽小心翼翼地问道。“呃……没有,这是给小影准备的。”

穆言慌着找借口,显然忘记某只才五岁了。顾遥捂嘴在一边偷笑。“啊?给小影定娃娃亲吗?”

还好村里人也有这种习俗,倒是让穆言蒙混过去了。顾遥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穆言是习武的,听力好,他不愿意承认他听见顾遥在院子里大笑。“夫子今年二十五了吧。”

李丽小心地说道,低着头,眼神却偷偷瞄向穆言。“嗯,是的。”

穆言还没有反映过来李丽为什么这么问。【果然是榆木脑袋。】其实在顾清影离开之前,穆言从来没有考虑过谈婚论嫁,他才二十五岁,本来有似锦前程,但是后来他便把教导顾清影当成了唯一的目标。记得二十岁的时候,自己因为一次战役里的小战功成了朝廷里最年轻的偏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如此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虽说自己的父亲是大将军,但是自己成为偏将军完全凭的是自己的能力。本以为自己一生也不过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最终得到一个谥号,得到一块匾额光宗耀祖。没有想到会接了前左相顾君醉的临终托孤,没有勇气拒绝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的请求,而且他还是自己的姑父。于是原有的生活被打乱了,带着才五岁的顾清影来到这个小村庄。开始的时候觉得他毁了自己的前程,自己以后无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了。不过,看着那么弱小的一个小生命叫着自己穆大哥,跟着自己千里迢迢离开帝都,没有叫过一声苦。那时,就想,如果是这个小生命的话,离开就离开吧,也没有什么的。也许就这样隐居一生也不错吧。后来在路上的时候,听说顾君醉通敌叛国,满门抄斩。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不过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让自己把顾清影带走的吧。当天晚上,那个孩子发了烧,梦里一直叫着爹爹,也许他是知道的吧,知道自己不是被带出来玩耍的,知道自己的父亲病死了,知道自己的家族被满门抄斩了。他太聪明了,聪明的孩子容易早夭。一整晚,他都握着顾清影的小手,他害怕这个小生命就这么走了,和他的父亲一样。不过,当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穆言知道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虽然不愿意相信鬼神,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在这个躯体里的真的不是那个孩子了。后来来到了这个村子,在这里建了私塾,教导一群孩子们。他发现这个孩子比原来还要聪明,甚至有些老成,他有些恐慌,是不是这个叫作顾清影的孩子也会早早地离开人世。他把自己一生所学都教给了顾清影,看着他一点点成长,有欣慰也有担心,这样的孩子是不可能碌碌无为的,他会有他的人生,会活的很累。后来顾清影被浮云老人看中了,他知道这个人,虽然是个老顽童,但是真有些才学,也可以让顾清影学到更多保命的东西。重点是浮云老人的身份,那个地方向来护短,有他们做靠山,以后也有保证了。虽然两人朝夕相处只有一年,但是真的就这样让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跟一个陌生人走,穆言也有些心酸。不知道他在浮云谷会不会饿,会不会冷。他已经真的把顾清影当作自己的弟弟了。顾清影离开以后,穆言想到他说的话,开始关注李丽,发现她的确是个好女孩,虽然因为家庭原因算不上知书达理,但是胜在为人善良,落落大方,而且真的很喜欢自己。这一年里,她一手包揽了私塾洗衣做饭的活儿,只说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在这里读书,自己应该替夫子做点事报答他,但是经过顾清影的点播,穆言终于知道她这么做是因为喜欢自己。“李丽,你……愿意和我过日子吗?”

穆言不知道应该怎么求亲,有些木讷地问来私塾做饭的李丽。“啊!”

李丽吓了一跳,红着脸跑走了,她没想到穆言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了。也许穆言的学识确实不错,但是在为人处事上他还很欠缺啊。穆言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和顾清影都理解错了,她根本不喜欢自己?那自己直接这么说,会不会唐突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登徒子。“笨蛋老师,她害羞了,还不去说亲,让她成为我的师娘。”

顾遥靠在门边,显然穆言刚才的窘态全被看到了。“你说她同意了?”

显然现在穆言关心的是自己的婚事能不能成,暂时没心思关心顾遥是怎么称呼他的。不过,很显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这句话真的是真理。“废话,人家喜欢你只要眼睛不瞎的都可以看得出来,你还磨蹭什么啊。”

顾遥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真的?我……我这就找人去说媒。”

穆言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还被院子里的树枝绊了一下。于是穆言请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给说媒,送去了聘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终于要和李丽成亲了。李丽怎么说也是村里的第一美人,所以村里的小伙子们打闹了礼堂和洞房,村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不过不得不说顾清影准备的很充分,短短一年时间,自然聘礼里没有什么金银珠宝,但是有不少药材,以及完整的毛皮,想来顾清影和顾遥准备很久了。所以穆言算是风风光光地把李家的女儿娶回了自己的私塾。村里的姑娘都羡慕李家二丫头,因为她嫁了个知书达理的好人。村里的小伙子都羡慕穆言,因为他娶走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只是他们不知道穆言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娶到那么好的妻子。他没有父辈那么重的门当户对的思想,而且因为官员家的小姐多数都有些坏脾气,娇娇弱弱的,不和他的胃口。也正是因为见识过所以才迟迟未婚,现在能找到这样贤惠的妻子,父亲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吧。后来,顾遥离开了小村庄,去外面闯荡,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两人举案齐眉,倒也是和和美美一辈子,无病无灾。后来,顾清影偶尔会回来看看,也会偶尔在私塾给孩子们上上课,和他们打成一片,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后来,小村庄里又来了一个外来人,两人做了邻居,经常一起喝酒,但从来不关心外面的事情。后来,李丽给他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离开小村庄出去闯荡了,也都有了不错的成绩。后来,穆言没有战死沙场,而是在床榻上安详地离世,享年七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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