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母妃说,王兄今天要带我出宫,我可等了你好久!”
不想钻牛角尖的安芬又打起精神,“王兄,我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
他喜欢自己撒娇。
安芬仰头靠在塞姆提的手臂上,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孺慕的望着他。 “原来你是怪我来迟了,我刚安排护卫去了,还换了零钱,花了点时间。”塞姆提亲昵的捏了捏安芬的鼻子。
“王兄也想你,今天我们好好玩。”塞姆提看到小小的安芬依偎着自己,感觉心都快化了。
她是不同的,自己只在她这能感受到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感。这两个月在军营中与其他兄弟间的明争暗斗让他又累又失望,还好有安芬抚慰他的心。 为了方便,两兄妹都换了轻便的衣服,塞姆提穿着及膝的短袍方便骑马,脚上穿着类似罗马鞋的凉鞋,腰间挂着匕首,脖子上和手臂上的项链与臂环都取了下来,长长的黑发编了一条辫子搭在胸前。 安芬也将首饰全取下来,换了身普通的棉布长裙,将头发扎了个高马尾,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骑的是强壮的战马,只看装束,谁都会把他们当平民。 “王兄,我想下马逛街。”安芬看着繁华的街道,前世那颗血拼的心强力复活了。
“走路会累,你受的了吗?”塞姆提看着妹妹的小短腿有些怀疑。
“不会的,我天天跳舞已经锻炼出来了。”如果不是马太高,安芬早跳下去了。
“那好吧。”塞姆提下了马,也把妹妹抱了下来,让穿着便服的护卫牵着马,远远跟着。
街道的两侧都是商铺,商品多种多样琳琅满目,街道上都是人,时不时有商队穿越其中。卖水果的,卖地毯的,卖珠宝的,只要想得到的,在街上都有商铺在卖。安芬第一次逛街,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看到珠宝就双眼放光。 “好看吗?哥。”安芬将一朵用红宝石拼成的玫瑰花头饰扎在了马尾上给塞姆提看。
“不好看,宝石品质太差。”“那这个珍珠戒指呢?”
“戒托是银的,久了会变色。”
“那这个呢?”
塞姆提实在是觉得这里的东西档次很低,“安芬,我很担心你的眼光。”
“......哥,你今后陪喜欢的姑娘逛街,千万别这样,我怕她不会嫁给你!”
安芬好气哦!
“我用担心这个问题吗?小家伙!”塞姆提抱着双臂懒洋洋的靠在珠宝店的墙上,修长的身材,俊美的容貌,面带讥笑的看着珠宝店里红着脸偷偷盯着他看的少女们。
“老板,把这些东西装好结账。”塞姆提虽然很嫌弃,但还是将安芬刚刚选的东西全部买了下来。
珠宝店的店主看塞姆提穿得很普通还以为是他没钱,才故意说那些话,根本不会买东西,没想到他眼都不眨,将他妹妹感兴趣的首饰全买了下来,庆幸自己刚刚一直忍着没开口讽刺他不识货。 “这是小店送您俩位的刺绣发带,希望您下次光顾。”老板因为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便送了赠品,并一直殷勤的将俩位客人送出店。
“哥,你挥金如土的样子让你更英俊了,我收回刚刚的话,今后姑娘们一定都哭着喊着想嫁给你!”安芬笑嘻嘻的拍马屁。
塞姆提看妹妹谄媚的样子,忍不住掐了掐她嫩嫩的小脸“你高兴就行。”“哥,你不知道,刚刚老板听你挑剔脸都绿了,我都怕他忍不住骂我们。”
安芬想起老板忍出内伤的样子,有点好笑。
“是吗?那他要感到庆幸,因为我会直接送他去见神的。”塞姆提一脸认真。
“哥,你就吓唬我吧,我才不怕。”安芬觉得他又在逗她,不过她不知道塞姆提是说的真话。
热闹的街道上有很多卖艺的人,有歌舞,有杂耍,还有魔术,前世安芬就对魔术很感兴趣,还跟着网上学过一阵,所以很好奇这些没有高科技道具的古老魔术表演,“哥,我想看魔术。”围观的人太多,她又人矮力小,挤了几次没挤进去。
“哇···”安芬惊呼起来,原来是塞姆提将妹妹举起,让她坐在自己肩上。 “现在看得到了吧?抱好我。”塞姆提稳稳扶着她。
安芬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周围有些小孩也坐在长辈肩上,便觉得没什么了,现在的自己才五岁嘛,还是个小萝莉。 安芬抱住塞姆提的头,塞姆提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脖子两侧妹妹的腿,护着她坐稳。 兄妹俩被魔术吸引专注的看表演,因为有护卫在周围,所以兄妹俩看得很投入。 愉快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有人撞上了塞姆提,安芬只看见一个少年好像没站稳,踉跄了几步低头撞到了塞姆提。 “对不起。”少年匆匆道了歉,便转身向后跑去。
“抓住他。”安芬发现塞姆提的声音是自己从没听过的冷,冷得她头皮麻麻的。
安芬看到少年没跑几步便被几个人双手反扭,牢牢按在了地上。 安芬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护卫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只有远处牵马的几个跟着保护她们,没想到塞姆提还安排了其他人隐匿在人群里,塞姆提虽然才11岁,但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做事有安排,并且相当谨慎的人。 她11岁时好像就没他想得这么多,每天只知道傻玩,人与人真的有差别,安芬感觉自己哪怕前世是成年人也一直在塞姆提面前硬不了腰杆是有原因的。 周围的人群也因突发的变故围了过来。“怎么回事?”街上的巡查队发现后,立马赶到了。
“哥,怎么了?”安芬看到护卫将一面青铜做的牌子给巡查队之后,巡查队便向着塞姆提行礼,然后让围观人群向后退,并维持现场秩序。
塞姆提将安芬从肩上轻轻放了下来,慢慢蹲下帮她细致地理了下裙子,对着她笑得很温柔,靠近她的耳边用轻轻的声音说:“有个杂碎没长眼而已,王兄处理好了,再陪你玩。”说完便站起来向地上的少年走去。
当安芬看到塞姆提面无表情的踩在少年的脸上狠狠碾压时,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身体,打了个颤。 “你知道偷窃是犯罪吗?”塞姆提居高临下,垂着眼睑,口气冰冷的问。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啊------!”少年的手被刀牢牢钉在地上,哀嚎着,侍卫从他衣服里搜出了塞姆提的钱袋。
安芬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呆住,平常对自己很温柔的塞姆提正拿着护卫的刀将少年的手缓缓的刺穿,还嫌不够似的将尖刀扭动。 “冒犯王族的你去侍奉神吧。”塞姆提将刀尖抽出后对准少年的眼睛,神色淡淡地说。
“不要。”安芬拖着发软的腿上前抱住塞姆提,无法接受他的残忍。
“王兄,我们是来玩的,我不想影响心情。”安芬很怕如果直接为少年求情会适得其反,只能这么说。
“我不想看到他,王兄,让他滚!”安芬故意口气凶狠地说。
塞姆提眼神莫名的盯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安芬,没有说话,手中的刀没有移动分毫,安芬只好哀求的看着他。 “滚吧。”终于,塞姆提发话了。
看到酒杯里鲜红的葡萄酒,让安芬想起白日里少年的血,让人呕吐的血腥味好像一直跟着她,那之后安芬便没了玩的兴致,借口逛累了,回了宫。 本想早点休息平复下心情,却被塞姆提叫到他和迪迪王妃的宫舍里吃晚餐。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迪迪王妃的宫舍比可夏的大多了,中庭花园里的花开的很茂盛,幽幽的花香沁人心扉,迪迪王妃今天去侍寝了,所以中庭的凉亭中只有安芬和塞姆提用餐。 “没胃口吗?才吃这么点。”塞姆提曲着右腿,左手肘倚着靠枕,慵懒的躺在躺椅上问。
“恩,白天太累了,不想吃。”安芬强笑着回答。
塞姆提的眼睛在月色下异常明亮,紧盯着她,“这个月的祭典快到了,我准备了几个奴隶活祭,你也来观礼吧。”安芬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勉强笑着说:“不了,我想把琴练好,到时弹给王兄听。”
莫曼每个月都有供奉神的祭典,祭品有牲畜和粮食,虔诚的还会将活人当祭品,塞姆提就经常用奴隶当祭品,而且还是当时活生生的献祭,安芬从来不参加有活祭的祭典,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人哀嚎挣扎,痛苦死去,她没有能力挽救他们,她没办法改变这个时代的陋习,她无能又痛苦,只好逃避。 “是哪个该死的东西教坏了你?”
塞姆提认为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什么?”
安芬疑惑塞姆提这句话的意思。
“我发现你对奴隶有着奇怪的同情心,你从不参加活祭,你想被人说你对神不敬吗?”塞姆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安芬,口气格外重。“还有今天,那个贼该死,你却求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意思。”
“没。。。没有!”
安芬飞快地摇头,绝不承认。
“那好,这次活祭你必须去,我会手把手教你用祭具。”塞姆提根本不信她的话,王族为了能得神的庇佑,常常会亲自用祭具手刃活人。他就是在五岁时第一次为神亲手献过活人祭品,她也是王族,不可能今后每次都让祭司代劳,神的恩泽会打折扣。
“不,我不想去,我······要······要练琴。”安芬发现可以找的借口太少了。
“是谁教坏了公主?”塞姆提看了一眼安芬便沉着脸走出凉亭,口气阴森的对着安芬的仆从们问道。
“没有···” “我们不敢,王子饶命。”安芬的仆从们全部吓的匍匐在地,但没有人敢向安芬求助,怕被塞姆提误会自己就是教坏公主的人。 “王兄,和他们没关系,是我,是我自己同情他们。”
安芬急了,她看到塞姆提已经去拿护卫的刀了,经过白天的事情,她知道塞姆提拿刀不是仅仅吓唬她。
“我真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们和牲畜一样,是肮脏和低贱的,生来就是被奴役的,安芬你不该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塞姆提看安芬承认心软,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他想好好将妹妹教好,他们都是高贵的王族,怎么能去关心奴隶。
安芬也想将平等和人权的理念教给塞姆提,但她现在在奴隶王朝,而这是塞姆提的主场,她只能憋屈的低头,“王兄,我慢慢改行吗,我不敢去祭典,你能不能等等?”安芬很想哭,自己真的很努力了,但前世早就成型的三观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塞姆提看到安芬眼中涌上的泪水快落下来了,有感觉心脏被抓了一下难受。 “好,王兄等,但你一定要改!”塞姆提将抽出的刀又插了回去,想了想,觉得教导还是要慢慢来,毕竟她还年幼,他不忍她受憋屈。
走回凉亭将安芬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明天王兄要去军营,过段时间还要去神庙忙祭典,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今天睡王兄这吧。”“···好···”安芬好像只能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