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珩从诗会回来之后，性子古怪沉闷不爱说话，对王妃也依旧全无先前的顺从，王妃知道他还在计较自己的手段，可她觉得这孩子有些绕不过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为这点事儿，为了个外人跟自己闹别扭，实在是不明智。其他还好说，陆子珩在对许凤仪的事上，王妃再让他做什么，他一概推脱拒绝，这让王妃很不痛快。她把许凤仪叫去问，许凤仪垂着头支支吾吾，“许是……表哥听了外面的传言，觉得不妥的缘故。”

“那孩子就是脸皮太薄，大男子被人说两句又何妨？”

王妃叹了口气，拉住许凤仪的手，缓和了语气，“你别伤心，子珩是我养大的，我最是知道他，他这是害羞呢，你与他青梅竹马，姨母也知你心思，定会为你做主。”

许凤仪露出轻浅娇羞的笑容，被王妃搂在怀里，“我膝下无女，早把你当亲女儿看，原本想着许是要委屈你等一等，如今瞧着怕是都不必，干脆，就让这传言坐实便是。”

“姨母……”王妃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笑语嫣然，“等再过些日子，你怕是就要改口了。”

两人这里其乐融融，陆子珩站在庆平王面前，气氛却甚是凝重。“皇上近来圣意不明，提起几桩许久之前的往事，还召见了我和姜国公，倒是让我想起从前与他们几人在外征战御敌的岁月，一晃，这么多年了……”庆平王很是感叹，话头一转，“你与姜家女儿如何了？当年我与姜敬槐并肩作战，就曾戏言要定个娃娃亲，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母亲给你相看的也是姜家的女儿，着实是不可多得的缘分。”

陆子珩沉默了一会儿，“母亲对姜莞宁颇有微词，想让我娶许凤仪。”

庆平王脸色一变，“荒谬！我看她是糊涂了，成日把人家的女儿养在身边也就算了，你的终身大事怎可这样儿戏？”

“外头已有我与许凤仪的传言，母亲待她亲厚，我……无力辩解。”

陆子珩莫可奈何一般，庆平王怒瞪他，“这点事都解决不了？知道你孝顺，但没让你愚孝！整个王府往后还要交到你的手里，你也这般听之任之？”

他在书房里转了两圈，“明儿我就让人把许凤仪送走，这么些年在府里吃住都随她，如今年纪也大了，大姑娘家不方便继续借住。”

此事就这样定了，庆平王可不会去管王妃的意思。“宫里传来的消息，今年的夏历节，怀福长公主也会出席，你到时好好表现，我再去与姜敬槐说说，这事儿兴许就能定下。”

“对了，贤妃让人送了盒香过来，你顺道给你母亲带过去，是她向怀福长公主要的，觉得味道甚好，特意给你母亲留了一点，也算把许凤仪送走的一点补偿。”

陆子珩接过香盒，本是随意一看，人却是像过了电似的僵住。那盒子上写了香的名字，“似水绵长”。似水绵长……恍惚间，他看到上辈子姜莞宁兴致勃勃地给他看新做的香，娇俏期待地靠在他肩上，央着他给香取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