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宁被包裹在萧铎的衣服里，闻到了他身上淡淡冷肃的味道，她此刻脑子极度不清醒，沉浸在前世姜家的悲痛中，萧铎身体的温度和熟悉的香味，让她忽然整个人就崩塌了。呜咽声从怀里溢出，姜莞宁的身子抖得仿佛刚离开母亲的幼崽，手紧紧地攥着萧铎的衣服，用力到指尖泛出青白的颜色。萧铎不熟练地轻轻给她顺着后背，也没开口安慰，实在是不会，也知道怕是没用，就让她痛快哭一场就好。只他不明白，姜莞宁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巨大的悲伤，像是能将她给吞没一样。姜莞宁什么都顾不得，她一想象爹娘听到她的死讯悲痛离世，就感觉天都要塌了，她怎么会这么不孝，亲事让爹娘操心，姜家遇难她非但帮不上忙，还害得他们伤心过世，她简直枉为人女！姜莞宁像是要将上辈子的眼泪统统哭出来，厢房门外，姜瑶瑶制止了紫黛去通报。“你说里头是萧大人？”

“是，二小姐，您赶紧进去看看吧，姑娘从未哭得这样伤心过！”

姜瑶瑶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别告诉阿姐我来过。”

阿姐脸皮薄，能当着萧大人面哭，这位萧大人在她这里的地位怕是不一样，自己若这会儿出现，没准阿姐觉得不好意思，往后就不与这位大人来往，自己岂不是罪人。“萧大人来之前阿姐就不对劲了？她见了谁？”

“庆平王府的陆子珩少爷，姑娘似乎与他争吵了两句，人走之后姑娘就失魂落魄的样子。”

姜瑶瑶问明白了才离开，让紫黛去备好消肿的东西，阿姐肯定不愿让家里人看出来。姜莞宁哭到眼睛和头都开始发疼，浑身的力气消耗干净，才慢慢停下。她听到雅间的门轻轻开了又关，一个冰凉的东西蒙到她脸上，让酸疼的眼睛略略舒服一些。“你的丫头送进来的，敷着，肿得厉害。”

姜莞宁想自己拿着，手摸索着过去却摸到了萧铎的手背，又赶紧缩回来。“哭够了？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眼泪。”

萧铎看着都觉得心惊，小小一个人儿，一直哭一直哭，也不怕把自己哭晕过去。方才不觉得，姜莞宁哭完脑子反而清醒了许多，被萧铎这么一说，总算是难为情起来。但、但她明明就有让他先走嘛！她从萧铎手中将冰帕子抢过来，偷偷地露出一只眼睛，结果看到萧铎的衣服上湿了一大片。很大一片。姜莞宁：“……”她还是瞎了算了。萧铎怎么会没看到她的偷偷的小举动，见她又自欺欺人地遮住眼睛，嘴角无声地勾起，这会儿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一会儿还与人有约，这样，让我怎么去见人？”

姜莞宁慢吞吞地把冰帕子拿下来，目光做贼一般略过萧铎的胸口，自己都觉得不忍直视。红色的衣衫此刻跟腌过的咸菜一般皱皱巴巴，自己的眼泪打湿一大片，看着活似萧铎被谁蹂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