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珩也奇怪过自己不论与王妃还是庆平王的性子都不相像，他们的某些做法自己无法苟同，却因着是自己的父母，只能装作看不见。王妃不止一次埋怨过他太过温吞，做事不够杀伐果断，为此陆子珩没少被她责怪，甚至曾自我怀疑，觉得是不是他真的如王妃所说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怪不得，她能轻易地把自己的亲事当做筹码，怪不得，她那么不喜欢姜莞宁，处处挑剔，也不许自己喜欢她，那是在为她女儿盘算。陆子珩心里涌出戾气，她可以为了她的地位，拿自己来巩固，她可以为了她的女儿，恶毒地逼死姜莞宁，凭什么她还能没有报应！若是如此，那自己，就是她的报应！陆子珩的神色看的姜莞宁有些心惊，“你先冷静一些，不要冲动，我知道你难受，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愤怒不择手段，那样的话，你就真的成为庆平王妃希望你成为的人了。”

陆子珩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脑海中数种可怕的想法被姜莞宁的声音驱散。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神魂归位了一般。他庆幸，自己今日来见了姜莞宁，否则，他还不知会在迷茫中徘徊多久，又或是被怒火击溃了理智，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模样。陆子珩心中酸楚，这是他上辈子就喜欢上的女子，自己却没能保护好她。“莞宁，我对不住你……”姜莞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笑了笑，“这话你说过了。”

“不，不一样，我真的，很抱歉。”

他到这会儿才真正明白自己辜负了一个怎样的女子，他有多罪无可赦。陆子珩在卿馨馆待了许久，心中千头万绪逐渐平静，这里有莞宁亲自调制的香，像是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抚平人心。“我往后，还能来见你吗？”

陆子珩的眼睛里藏着隐隐的怯懦和期待，姜莞宁是这世上对他来说最特别的人，他知道自己伤她太深，可哪怕只是能偶尔见一见她，只是能见到，他就心满意足了。这样卑微的陆子珩姜莞宁从前也没见过，陆子珩在她印象里始终高贵儒雅，清冷如水，她闭了闭眼睛，庆平王妃可真是造孽。“若你有什么想与我说的，都可以来卿馨馆。”

陆子珩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脸上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姜莞宁送他出门，长叹一口气。知道陆子珩身世的时候，她只是对庆平王妃的手段不齿，可细想后此事最无辜的，怕就是陆子珩了，将心比心若自己身在陆子珩的处境，恐怕天都要崩了。摇摇头，姜莞宁回去雅间，刚进门就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看里面，又探出脑袋去看看外面，傻了眼，“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这卿馨馆还有我不知道的暗门吗？”

萧铎坐在方才姜莞宁坐的位置，一张迷惑众生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姜莞宁也习惯了，进了屋走到他对面刚想坐下，被萧铎陡然抬起的眼睛里凌厉的眼风骇住，无措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不能坐吗？”

萧铎从旁边踢了另一把椅子过去，“人走了还舍不得，还要坐他坐过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