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得了萧铎的保证,姜莞宁也不敢多娇弱。她乖乖地喝药乖乖地休息,尽量让自己的精神恢复,然后去见了那个婢女。婢女的状态比她差太多,失魂落魄地坐在窗边,不吃不喝,不走不动,宛若一个失去了生气的木偶娃娃。见了姜莞宁,她头才微不可查地转动了一下,然后又转回去。姜莞宁去她身边坐下,“我听说,是你家姑娘拼了命助你逃出来的。”
全无动弹的婢女脸上毫无征兆地滑下两行泪,缺水干裂的嘴唇轻易被她咬破,滚出血珠子来。“姑娘她说,还没死,总是要拼一拼……”婢女抱着膝盖泣不成声,“她咬着簪子给我松绑,故意闹出动静,将人引了去……我不能辜负姑娘,我不敢停下来……”“你做得特别好,你家姑娘也是个勇敢决绝的女子。”
“可她活不过来了……”婢女咬着嘴唇呜呜地哭,“活不过来了,姑娘那么好的人,对谁都好,为什么好人却没有好报!”
姜莞宁也想问,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只是没有人能回答她们。“我也活不长了,等家里来了人,我就要去陪我家姑娘……”姜莞宁一惊,“你要寻死?”
婢女空洞的眼神从她身上略过,“你不是侍从,也不是婢女,是哪家姑娘吧,天生好命的人自然是不懂的,我家姑娘遭遇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要么杖毙,要么贱卖,总是要承受主家的愤怒。姜莞宁当真不懂,“为什么不能活着?你家姑娘一定想要你活着!”
她上辈子饮那杯毒酒之前,都替紫黛寻了退路,可后来从陆子珩的口中得知紫黛随她去了,姜莞宁心痛不已,想必这位姑娘亦是如此。“你的命是你家姑娘拼命救下的,只要你还活着,这世上就还有她的影子,她对你好,教你的东西,与你的相处,都是她留在这世上的痕迹,你死了难道她就能活过来了?”
婢女怔怔地看着姜莞宁,含着泪的眼里似是浮现出点点光彩,可还来不及闪烁就灭了下去,“姑娘,这不是我能做主的……”她像是崩塌了似的哭出声,“谁不怕死?可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啊……”“我有。”
姜莞宁掷地有声,“只要你想活总是有法子的,只要想活!”
她身上还有些金叶子碎银子,一股脑都塞给婢女,“山匪作乱,你只当自己也死在其中,你一个人或许以后会很难,但是你想着你不是为了自己一人活,再难也要咬着牙活下去。”
死是这世上最可怕也最容易的,姜莞宁深有体会,只要有哪怕一线生机都不该妥协。她特意去问了牧曙,能不能将婢女也算在被山匪杀害的人里,牧曙应得爽快,“这有啥问题。”
虽然牧曙不明白,但他不想让仙女儿似的姜莞宁发现自己不明白,所以就跑去萧铎面前丢人,“大人你说为啥呀?那丫头不是活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