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邪邪一笑,开口道:“听说塞外逃回来一个少年,我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刚好碰见叶少帅作势砍人,怎么,问完了话就要杀人灭口了?”
叶无尘冷冷回道:“百里少帅言重了,这问话自然是要等百里少帅来了才能问。”
原来这位就是帝国的另一位少帅,难怪敢和叶少帅这样说话。凌逍在一旁暗自腹诽。百里朔风笑容可掬地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叶无尘随手做了个看座的手势,咬牙切齿地道:“百里少帅请!”
百里朔风坐在叶无尘帅椅一旁,喧宾夺主地率先朝凌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凌逍不卑不亢地答道:“凌逍。”
“何方人士。”
“冰原北部猎人村人士。”
百里朔风眉毛一挑:“冰原北部?最靠近兽人的区域。居然能从那里逃出来,有意思,有意思。”
叶无尘冷笑道:“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未成丹的人根本不可能穿过冰原,更何况后头还追着兽人。依我看,他八成是兽人派来的奸细。”
百里朔风心道看来叶无尘还不算笨,把他想问的先说了出来。当下他望着凌逍说道:“你如何解释。”
凌逍看了一眼二人的神情,一个愠怒,一个冷峻,只怕下一句话说的让他们不满意自己小命就难保了。虑及于此,凌逍毫不沉吟地张口便道:“野兽,爬虫,死尸,都可以吃。”
叶无尘听到凌逍说出爬虫时,只觉得胃里刚吃下的东西一阵翻滚,等听到死尸的时候,竟一个没忍住全吐了出来。凌逍见状心底暗爽不已,叫你刚才拿剑威胁老子。百里朔风则是满脸鄙弃地捂住了鼻子,身形瞬间暴退到了数丈开外。叶无尘出了个丑,忙叫亲兵进帐打扫,自己清洗了一番后又正襟危坐在帅椅上,一双眼睛直欲喷火地望着凌逍狠狠说道:“本帅再问你,冰原上一共来了多少兽人,都有哪些兽人。”
百里朔风闻言也正襟危坐望着凌逍,看来这才是他们真正想知道的。凌逍痛苦地回忆道:“那一天,兽人从最北边的山脉翻了过来,满山都是……有像狼模样的,有长着牛头的,也有天上飞的,还有一只……”叶无尘和百里朔风同时追问道:“还有一只什么?”
“还有一只……像山一样大的猿人。”
凌逍说到这里双眸渐湿,就是那只山一样的大的猿人一拳将他的父亲砸成了肉末。“猿人?像山一样大?”
叶无尘满脸的不可置信。百里朔风神色一寒,缓缓说道:“那是比蒙。”
叶无尘脸色渐渐僵硬了起来,立马唤了亲兵进来命令道:“马上写个折子递交帝都,就说……算了,我亲自写。”
叶无尘虑及此事滋事甚大,正举着笔要亲笔写奏折,一只手掌却忽然将他岸上的折子压住。叶无尘怒视过去,这只手不是百里朔风的还会是谁的,只见后者玩味地说道:“凭什么这奏折由你来写?又想独吞功劳?”
叶无尘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这厮居然还顾着抢这点功劳,正要发作时,百里朔风又指着凌逍说道:“这功劳让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小子我得带走。”
凌逍一脸疑惑,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问完了话不是应该放我走了吗。叶无尘暗自冷笑,我就知道这厮不会平白无故跟我争这点功劳,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哼哼,休想。只见他一伸手将凌逍拉到身前,冷笑道:“也不看看他现在是在谁的帐中。”
百里朔风为之气结,只好拿出杀手锏,他恢复了一脸正色,缓缓说道:“这小子杀了我一个人,我是不是有权力带他走?”
凌逍闻言骇得面无人色,一定是那个老军士告的密,早知如此,当初真该一刀将他也杀了才是,现在可如何是好,只怕那百里少帅要提了他去祭旗了。叶无尘怜悯地看了一眼凌逍,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他没有再说话,叹了口气后又继续去写他的奏折。百里朔风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提着凌逍的衣领离开了叶无尘的大营,出了辕门后才将凌逍的衣领放开。二人一前一后地朝着百里大营走去,凌逍深知自己凶多吉少,正想趁百里朔风不注意间逃走,后者却忽然开口道:“逃跑的话你会死的很惨。”
凌逍神色一黯,鼓足勇气说道:“你到底想如何,我确实杀了你的一个手下,不过那都是形势所迫,我若不杀他,被兽人吃掉的就会是我。”
百里朔风点头赞道:“死道友莫死贫道,有趣有趣。”
凌逍被百里朔风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但他心里却是隐约看到了一线生机,听百里朔风的语气不像是有杀自己的打算。正在这时,百里朔风却忽然转过头来满含深意地盯着他的眸子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和我那个手下一起去死,或者,你来顶替他。”
凌逍闻言激动不已,他正愁报仇无门,现在看来,加入军队才是他最好的选择,毕竟就算他以后变得再强,也无法靠一个人的力量去面对成千上万的兽人大军。虑及于此凌逍忙学着下午张仁宗的模样单膝跪了下去,同时口中朗声说道:“末将凌逍叩见少帅。”
百里朔风闻言大笑不已,打趣道:“你一个小小士兵还敢自称末将?自称标下才是。”
凌逍大窘道:“标下知罪。”
百里朔风又道:“若是你足够强,本帅便封你个将军又如何。你能从冰原北部逃出来说明你还有些本事,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凌逍沉声道:“悉听少帅差遣。”
百里朔风邪邪一笑,说道:“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自己去找告你状的那个老头,他会给你安排一切。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一番话说罢他便虎虎生风地走了,只留凌逍一个人在原地怔怔出神。百里大营军帐内,张仁宗支开了一旁亲信,提起笔将张仁泽贪功冒进葬送人马一事添油加醋地写成了一份战书,里面写了张仁泽如何如何刚愎自用、不听他劝,以致帝国数千将士惨死,甚至还提了一笔领军少帅百里朔风纵容麾下将领云云。张仁宗将墨迹未干的战书又欣赏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一旁站着的一个亲兵说道:“将这封战书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不得有误!”
亲兵伸手接过战书,张仁宗却忽地心生疑虑:“刚才我不是把亲兵都遣出帐外了吗,这兵哪里来的?”
他连忙抬头一看,这一看差点吓死过去。只见那伸手的“兵”一身虎头墨黑甲胄,身披齐地血色披风,俊朗的脸上悬着让人生畏的邪邪笑意。这哪是他的什么亲兵。张仁宗一声鬼叫:“少……少帅。”
那人正是百里朔风,他缓缓地将战书看完,脸上看不出是何神情。张仁宗早已把自己吓傻,跪在地上抱着百里朔风的小腿哭求道:“少帅饶命,少帅饶命……”百里朔风森然一笑:“这封战书我会原封不动地递交上去,我也不会取你性命。”
张仁宗这下彻底傻了,少帅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百里朔风没有理会张仁宗的怪异眼神,自顾自地说道:“皇帝陛下看到战报后必会责罚于我,而你将倒戈投向叶无尘。好,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无尘派你来我军中卧底,我便将你再派回去卧底,你在我军中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而你在他军中必定为他重用,这笔买卖,我赚了。”
张仁宗听了个云里雾里,只知道少帅似乎要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让他去叶无尘军中给百里朔风当眼线。当下他连忙使劲磕头道:“末将多谢少帅不杀之恩,别说是去叶无尘军中当眼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末将也万死不辞。”
百里朔风听了张仁宗表忠心的话凛然一笑,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在他的颈上轻轻比划道:“这次,你可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