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峡山口异样的人，于是他给你出了这个主意。也可能他是被人授意。若是被授意，那人的目标便是程英和李盏瑶。既然不是针对我们的，信也不用管了。若那人真料理了李盏瑶，于我们也是一桩益事。”

“这些事，越快做越好。越快，你能挽回的就越多。”

太子刚要离去，荣贵妃又抓住他的衣裳，“我不管你做到什么地步，只是一条，哥哥一家的命你得护着！”

都城，上清街的一间府邸前，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拍了几下门。门开了，出来一个上年纪的管家。“于伯？您来都城了？看来我没找错。”

“您，您是？”

“于伯，我是钟侃啊！”

老管家瞪大眼仔细瞧瞧，眉眼没错。“钟、钟公子！”

钟侃笑着点点头，问：“行止可在？”

老管家激动道：“在，在在！快请进！钟公子这些日子您可哪里去了，公子一直念叨着您呢！我带您去见公子！”

钟侃笑着将随行之物塞到老管家怀中，“我自己去找他，这些东西麻烦于伯帮我收着。”

秋日琥珀色的阳光里，卢行止伏在案前，桌案上是摊开的一卷卷书，而他奋笔疾书，深深皱着眉，不知在写什么。放下笔，他长长舒口气，可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似乎觉得写的内容不妥。低着头，又仔仔细细看一遍。终于，他一抬头，发现门框上倚着一个人，正笑吟吟看着自己。卢行止呆呆看着，一时不知真假。那人黑了许多，也壮了许多，旧日身上那种谦谦公子的温润，如被砂砾打磨掉，露出坚毅的铁石。从前他穿精致的衣裳，要戴碧玉的簪子，要熏香，要佩禁步；可此刻，这个人一身劲装，只一根木簪子束发，散发着仆仆之气。卢行止迟疑地叫一声：“钟侃？”

钟侃笑道：“我还当你也认不出我了呢！”

卢行止疾走过去，还带倒了笔架。他原本觉得自己有无数的话要问要说，可真当钟侃站在他面前，他只有无限感慨，带着庆幸说：“你，回来……”钟侃露出一口皓齿，刻意隐去几月的艰辛，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定会高中当官。否则啊，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和十六公主一起回来的。今早刚进的城，她告诉我的。”

“你还与那个十六公主……”钟侃打断他，“我舟车劳顿，你不先让我吃饱喝足，沐浴更衣后再盘问吗？”

卢行止忙命府内小厮准备吃食与热水。钟侃沐浴后换上卢行止的衣裳，坐到桌前开始用餐，塞了几口后，才问卢行止：“你刚才在忙什么？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还能干嘛，替你给你家人回信，”卢行止将厚厚一叠信扔在钟侃面前，“现在好了，你回来了，自己回吧。”

钟侃正狼吞虎咽，抽空笑回：“多谢卢兄啦！”

卢行止思忖片刻问：“这些时日，你去做的事，去的地方可凶险？”

钟侃笑笑，摇摇头，“为何这般问？”

“我去找过一次十六公主，她说，我去找她可能会为自己与你带来杀身之祸。”

钟侃停下动作，将嘴里的东西都咽进肚，诧异道：“你去找过公主？我临行前不是交代过你，只当暂时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不要去找，更不要去问吗？”

“你话虽如此，可面对你父母亲一封封的信，我怎能不问？”

钟侃一直盘算那封信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此刻像抓住苗头，立刻神色肃然地问道：“你还与谁说过我的事？”

“并未与仍何人说过。”

“行止，你再想想，不一定是直接说我的名字，隐射到我的也算。”

卢行止想了想，“有一次，我提及过我有个朋友消失了，但并未提及你的名字。当时，翰林院的夏子安大人和陈南青大人都在。这算吗？”

钟侃点点头，又给自己塞了几口饭，“行止，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