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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狗叫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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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丹丹,粟粟和舍去的事情。她说是村里报危房改造,舍去没把粟粟家报上去,粟粟把舍去堵在村口臭骂了一顿。他老婆又和粟粟吵了一架,舍去劝他老婆,他老婆又和舍去吵了起来。我问狗娃不在现场吗?丹丹说在,一句话没有说。我说这事好办,晚上岁旦和木娃来了,我帮她说几句好话呗!要说现在村里的房子,要数有亮家的旧了。其他的都是这几年翻新过了的。丹丹说不知道舍去和狗娃是怎么想的,给村里做好事都这么麻烦。我说这就叫权力。别小瞧村里的这些人,关键时刻是最能卡住你七寸的人。省城的市场,童富跑成了一家连锁型商超。远征通过老部队的老战友,把苹果顺利送进了兵营。长圳拉来了很多零售经销商。童文媳妇在报社的便利条件,她专门写了几篇关于索罗村苹果的报道。索罗村的苹果一下子被省城人民知道了。远征比童富和长圳年纪大,省城的一摊子,远征是主要负责人。为了及时回笼货款,我们给远征几个的权限说的很明白。每月必须要有回款,否则就停止发货。远征的款收的最好,其次是长圳。童富供货的是商超,谈的又是月结单。因为这事,我还和小学、有化在电话里谈了很久。我说不能因为童富,把大家的生意拉了后退。小学说商超都是这样结算的,风险在可控之内。小学给他们三人的承诺是除了基本工资,按年销量的百分之二算业务提成,这是我们大家一致同意的结果。考虑有才的感受,果库在分红的时候,给有才多算百分之一的红利。有才起初不同意,说他不能拿这笔钱。后来小学和有化专门给有才打电话解释了这件事。有才才同意我们三个人的方案。后来我建议把小生、晓生和来福的妹夫学平叫到果库打下手。进出库的时候我和有才忙不过来。每月开固定工资。从苹果上市到出库完,小生、晓生和学平又可以回去帮家里干活。小学说多年前他和领导考察白水苹果的时候,了解过白水苹果的销售模式。是政府支持农户和经销商参加农博会、世博会等大型国际性博览会。这样才能把苹果的品牌打入到国际市场上去。这件事就叫三个娃娃试着参与进来。我和有才从果园到入库环节上把控好就可以了。这件事我们作为今后发展的主要方向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政府帮粟粟家危房改建的那阵子,从索罗村到屲屲梁的乡村公路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三台挖掘机和两台推土机没日没夜地轰鸣在索罗村的后山上。杏树坡被分割成了两半,一条延坡而上的乡村土路缓缓向着山顶延伸而去。据说这条路要通向平安乡去的。童文和童武、运吉在县城读书的时候,老秤是沿着这条小路,挑着他们的生活用品一步步走到县城去的。这段路我也走过,不过不是给孩子送吃的。而是给生产队去县城打柴油。童文一直记着老秤给他和童武送吃的时候的情景。乡下孩子在县城读书,都是自己用煤油炉做饭。老秤把家里的洋芋,白面,还有锅盔隔一段时间都要给童文和童武、运吉送去。那段岁月,老秤经常半夜里起身,挑着东西从家里出发。傍晚的时候,就会出现在他们三人的学校里。晚上在学校里睡一宿,第二天傍晚又回到索罗村来。虽然那时候是老秤和有德换着去县城,但给三个娃娃的教育极具震撼力。童文后来在报社的一篇文章,我读后颇有感触。我原以为童文和童武、运吉三个在省城工作,早已忘记了在索罗村的岁月。没想到读了童文的文章,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载有童文文章的报纸是双儿带回来的,我读了好几遍童文的文章,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慢慢能理解透了。看来童文这娃还没有忘记生他养他的索罗村!村路修好后,三轮车开始进村了。这个设计简单,既可以拉货,又可以拉人的机器,深得人们的喜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三轮车是山沟乡路面上跑的最多的车型。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收破烂的三轮车。常年在外跑的原因,破烂车的声音和村里的三轮车的声音不一样。突突的声音,又冒着黑烟,我能从从空气中老远分辨出来。店里的纸皮、啤酒瓶,一个月能积攒一大堆。丹丹喜欢一斤一斤的卖,我嫌麻烦,估个价,叫收破烂的赶快装走。收破烂的是外省人,我们叫他破烂陈或老陈,操着一口浓重的家乡话,嘴巴很甜,很会赞扬人,赞美的结果是我每次把纸皮贱卖给他。还要泡一壶茶给他喝。不过丹丹在的时候,她不紧不慢地先把纸皮叫他打包好,然后一一过秤。秤还是店里的秤,丹丹不信他的秤能乘准确。丹丹也不用泡茶给他喝。老陈很顺从地掏钱,然后说这次又收亏了!丹丹说一年四季他都说亏,一年四季照样往村里跑。我乍想这话也对,要是亏了就不会收破烂了!老陈在丹丹那里绝对地服从的她的安排,要么他就收不走我家的破烂。我和老陈喝茶的时候喜欢聊些彼此家乡的事情,他说他以前是养鹅的。我问他养鹅为什么跑出来收破烂来了?老陈有点忧伤的地说,鹅被养死了。欠了一屁股的烂账,没办法出来收破烂来了。等过几年再回去继续养鹅。我对老陈养没养过鹅还有疑问的时候。过了大半年,老陈回了一回老家,居然给我带来了十多只小鹅。我笑话老陈不嫌麻烦,我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鹅,在索罗村见过鹅的人不多。没有水怎么养?老陈就开始叫我怎么养鹅。我似懂非懂地听,老陈建议我把鹅养在果库上,院子大,又能护院防盗。丹丹见了雏鹅喜欢的不得了,非要抱回家自己养。老陈叫我白天把鹅赶到苜蓿地里或者果园里,晚上鹅就自己回来了,好养的很。苏安看见小鹅后,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小鹅长这样子。苏安说丹丹不养的话——他养。丹丹生怕鹅被苏安抢走,边笑边说这些鹅她全包了。苏安去县城刚回来没几天。银银血压高,苏安每次进城都会带些苏成家的荞麦面去。苏成家的荞麦面我也吃过。村里种杂粮的人不多了,苏成却是个另类。十多年前吃过的莜麦、谷子和糜子基本上看不见踪迹了。想到那一口味道,我就咽口水。我和苏安聊到修路的事情上,苏安说应该是村里去个人看着挖就对了,路是村里人走……!我说岁旦没有广播,舍去和狗娃刚刚我还看见在村里闲逛呢。苏安沉默了一阵说,现在下来了,不好再出面了。也就只能这样了!我说大爷说的对,我也感觉是村里去个人看着才好。刚挖的路谁都看着顺眼,要是那个坑,这个洞没填好,被雨水一冲就又是原样子了。苏安说他还听说要搞新农村建设,堡子村要在河滩那里建一排房屋,把山坡上的几户人家搬下来住。我问村里有什么行动没有?他说具体也不知道。苏安问我上次粟粟家修房的事情,是不是我给岁旦说的,岁旦报上去的。我说是,有什么问题吗?苏安说舍去和狗娃计划把名额给其他人,被我一掺和,索罗村只报上去了粟粟一家。也是唯一够资格的。我说看不惯才这样做的。苏安说我做的对,有亮进去也差不多七八年了吧?是该回来的时候了。我说他听到了什么就说呗?苏安看着我,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我说不好说就算了。苏安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说虽然是闲话,但他不相信传言是真的。原来村里面传言我和粟粟说不清楚。我惊讶地问苏安,这话传了多久了,要不是大爷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事?丹丹安置好鹅后,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才知道啊!这话她听到好久了,根本没有的事,她也忍着没跟我说。我拍了我的脑袋一巴掌,说这事情办得一身骚。苏安笑着说,我做的对,要是换成他,他也会帮一下粟粟。丹丹说就当是耳边风,叫他们说去。我们心里明白着就行了。丹丹说准备做臊子面,叫苏安一起吃?苏安说恭敬不如从命。我说他进城的这段时间,我每天看见苏成在放羊。不过我很少喝到羊奶了!苏安哈哈一笑说这事好办。我说我的奶瘾是他给我养成的。苏安说从城里带回来咸菜,味道超好吃,等下拿来下饭吃。三财叔偶尔会到果库上转转。我泡一壶茶也是少不了的。茶叶是小学捎来的,说是招待人用。不过我们平时也喝。我喜欢喝罐罐茶,嫌泡的茶味道淡。三财喜欢喝泡的茶,说是罐罐茶太浓了,泡的茶闻着香。我笑话三财叔信了基督后,饮食习惯都变了。三财说找对了信仰很重要,以前老是把心里的疙瘩解不开,现在解开了,心情就好了。我说有贵现在有自己的事业,经常回村里,要不带着我婶婶到外面看看,心情就更加好了,基督也不信了。三财笑得很开心,说他也是这样想的,但基督还是要信的。正是信了基督,他才好的这么快。我不好再开玩笑下去,冲茶给他喝。不过我给他泡了一壶茉莉茶。那股香味暖心窝子。振振的果窖终究是闲在了那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振振又从乡政府那里搞来了扶贫项目,说是有政策上的支持,又有财政补贴。把果窖改造了一下,开始在里面种植蘑菇。第一回没弄成,第二次县里来了个技术员,马马虎虎算是过关了。有了经验积累,果窖里的蘑菇长势很好,白色的,一层一层的非常好看。振振有时候种韭黄,年关的时候,销量非常好。雷子开着三轮车在山沟乡和屲屲梁的集市上卖。粟粟这些年一到冬天,就在振振的砖瓦厂上班。后来振振把她安排在了窖上专门管蘑菇。至于粟粟和振振的那些话,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时间久了,村里好像不怎么说粟粟和振振的事情了。振振和老婆的关系从来没有粟粟出现危机。这也是村里人疑惑的地方。不过粟粟去看有亮的时候,是振振开车送去的。振振走的晚上,小生就进了振振的家。有才说他看见过好多次。我骂有才多管闲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不像以前的村里,一点桃色就能把整个索罗村嚷变天。有才就拿小丫的事情说我。我说都属于过去了,这些年少见她来村里?有才说调走了,小丫同志都没有吃到过我的苹果,实在惋惜啊!我说惋惜什么?山沟乡的苹果可多了,非要吃我的苹果不成?有才笑而不语。我顿觉上了有才的当了!我问有才关于我和粟粟的闲话。有才说听到了,压根不敢深究。要是有人说和狗娃有一腿,他还信。和我就要打个问号了。我说我难道就不配闲话里的主人公吗?有才说人红是非多,这种事他过几天就能弄清楚是谁说的了。我说他现在是索罗村的小灵通,什么消息他都知道,有才说我除了操心苹果的事情外,其他的不知道是对的。闲话闲话,说多了就是是非。晓生虽然是巧娘带过来的,但人品不错。长锁和运吉上学的时候,没少吃过苦,我叫他来库上是照顾一下有德的面子。巧娘和有德虽然去了上海,但老了送终的时候也要来索罗村吧!我是替有德想的。晓生我使唤起来应手。家里的事情他帮忙的不在少数。靖峰和怡景上高中的事情,还是我托人帮忙办的。进一中的分数差了一点,但我还是凭关系照顾进了一中。雯雯娘家修房借钱,都是我帮的忙。晓生和舍去、舍来就没我这么关系融洽了。结婚的时候虽然德爷、满贯父子都来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又疏远了。晓生见了德爷谈笑如常。见了舍去和舍来就像陌生人。我和丹丹一直担心晓生会打舍去。舍去当了村长后,态度很跋扈。据说把晓生的什么补助给贪污了,晓生闹过一次,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晓生就不怎么理舍去了。满贯走的时候,晓生都没有进满贯的家门。我怕晓生年轻冲动,有德和巧娘又不在,私下里叫他凡事忍忍就过了,要是实在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不要做傻事。雯雯简单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我说给不给影响不大。穷不死,富不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和这种人斗来斗去的浪费表情。晓生说他懂了。我说既然懂了,就不要耿耿于怀舍去克扣了他什么好处。想想靖峰和怡景的未来,没必要和舍去结怨!舍来也着实叫我生了一回气,我和有才选好的水果,已经打包好堆放在地头上,临近晚上,我叫舍来第二天送到库上去。谁知第二天晓生告诉我出事了,发现舍来送来的苹果箱子被二次封装过。我赶紧叫小生和晓生打开看看。果不其然,一等果换成了此等果。甚至有些混进了三等果。每个箱子都被重新翻过了一次。有才想找舍来理论,我说争什么,拉的时候没看见,入库了发现了问题他是不会承认的。小生说没想到一个村里的人,都这样了,那以后谁还敢收他家的苹果?晓生问我怎么办?我说还能该怎么办!重新选过再说。有才在,学平说话比较严谨,但对这种事情也是嗤之以鼻。我叫大家先不要声张出去,装作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以后收苹果要多留个心眼儿。不管是谁家的苹果,哪怕多晚,都要当天封箱,当天进库。坏人有时候也会办好事。虽然看起来不顺眼!小生说他咽不下这口气,我说不就是三十来箱苹果,我们没必要和这种人怄气。以后他家的苹果我们不收,也不存库。但就是不和他吵闹。有才闷闷不乐了几天。我笑他屁大点事都想不开,还做什么老板。有才说他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我说还好是晓生发现了,要不然发到客户那里去,影响多不好。有才说我和粟粟的闲话是舍去说的,是在广广家喝酒的时候说的。狗娃和木娃都在。原话是舍去说我护着粟粟,就让人觉得我和粟粟有一腿,不然不会帮她说好话。第二天,村里就有人说我和粟粟的事情了。我说广广和九九不正是舍去和狗娃有恩惠给他们的人。乡里的政策到了村里,舍去和狗娃说了了算。谁要是和舍去、狗娃走的近,谁家的机会都多些。如果讲阶级的话,我们是富农阶级,人家是贫农阶级。我们属于永远的对立面。有才说还讲什么阶级的话,都什么年代了,他才不稀罕那些少得可怜的油汤油水。我说我是在打比方,虽然现在不讲阶级斗争了,但贫富的斗争一直根深蒂固在我们当中。尤其是拉帮结派搞关系!我和有才慢慢发现,村里已然是形成了派系,舍去和狗娃的,我和有才的,还有中立的。苏安和苏成、木娃早就和我们处在了一起。家盛、庆明和树生是中立的。这和苏安做村长的时候大不相同,苏安那时候是族系派系。现在是利益派系。振振在村里算是族系派系和其他的利益的组合派系。在村里,这些派系又有自己的小圈子,喝酒的圈子,耍牌的圈子,拉家常的圈子。统统这些又形成了错综复杂的村里文化。有时候我在想三财叔从念佛念到基督那里去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又看看村里这些派系林立的圈子,知道活人的艰难和勾心斗角的复杂。我深信三财是念佛念到累了,想去基督那里忏悔。我有好几次想找云婶,但又被自己的理智所俘获。理智越是俘获我的冲动,我越能明白事理的道理。年前就一直有人说要修缮泰山庙,不过说比实际行动要简单很多。说这话的最先是上善几个,接着就是我这一辈,后来晓生这一辈的又开始说要修泰山庙。年后就没有人再说了。正月,堡子村的戏一散场,年轻人都去了外地,村里还是老中年在守候着一方乐土。要不是公路上车辆的汽笛声,从喇叭里传来的建平歌唱的声音,村里依旧是那么地安静。振振和狗娃仍处于醉酒的状态,混进酒圈里的人,从大年三十开始,一直能喝到二月二。喝酒的好处是醉了睡觉,睡醒了继续喝酒。反正腊月和正月村里事情少。这段时间,果库上也是最清闲的时间。年前果库增加了监控设施,我们大可以在家里睡觉,也没人敢进去捣乱。我在店里忙着招待村里人。烟酒糖茶和炮是这段时间销量最好的。在村里,振振放的炮最多,下一个就是小生。小生和振振喝酒的时候,喜欢抬杠。谁要是输了,谁就买烟花。全部积攒到一起在庙院里放。那场面甚是热闹。可以说,索罗村过年的每个夜晚,村里的烟花能响上好几个小时。整个天空都是彩色的,稍后就是火药的味道。烟尘能把索罗村人的呼吸憋住。烧头香的时候,振振和小生会相互推搡着互不相让。振振的大屁股左右一晃,小生就靠边去了!提前摆好的烟花在庙院里拍成了一道炮墙。除夕夜烧头香是索罗村人的传统,但自从振振和小生抬上杠后,就没有其他人的份,大家对于谁烧头香都无所谓,喜欢看振振和小生的烟花是真。成林这个时候最爱出面,振振和小生带着酒劲互不相让的时候,成林就是和事佬,拉着二人跪倒桌案前,成林站在案桌旁给二人点香,外面围观的木娃和狗娃己开始喊倒计时了,最后一秒,振振和小生磕头作揖后。无数的烟花便射向了天空。此刻,村里的男男女女都会目睹绚丽的夜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除了在店里招待村里人,还要接电话,喝酒喝到中途没酒的时候,一个电话响起,我就得立马送过去,不然醉酒的舍去或者振振就会含糊不清的出现在商店门口,骂咧咧说些难听的话。我一直不把醉汉说的话当真。难受的是提心吊胆地看着醉酒的振振摇摇晃晃拿着酒瓶,蹒跚而去的背影。有时候我送酒去的时候,碍于面子还要丢几包烟给他们,不然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吹我的冷风。这边酒刚放下,舍去拉着我的手说,大哥今天要喝一杯,不喝酒就是看不起他。我知道是酒话,但也信是是真话。这些常年喝酒的人,酒量早就练出来。看他喝得二乎乎的,但心里都亮堂着来。喝一杯,接着一杯,狗娃说要我给大家带个头,把村庙给修了。我说这件事情首先要村干部和会长带头,我们支持就对了。我人微言轻,这事情要舍去、狗娃、成林出面。成林嚷着说要是我支持,那他任内就要把这件事给办顺利了。树生端着酒盅敬到了我眼前,我推辞不甚酒力,赶紧从裤兜里掏出香烟,丢在酒桌上,满脸赔笑着说店里有事,丹丹一个人忙不过来。老秤和我娘随时要人照看。这是最能忽悠酒鬼的话,也是最能顺利溜出这种场合的谎言。这话是我加工过的,流行收音机的年代,我常听评书。记得最牢的一句话:各位英雄好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家有八十老母尚需照顾……正月十五过后,勤劳的人们开始动工了。我和有才忙果窖上的事情。有才喜欢问我卖了那么多烟花,赚大了?我说凡事都有极限。有才说小生今年凑什么热闹啊!这娃飘起来了。我说年前分红,远征不是来了吗。估计是给了小生过年钱。有才说他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振振和小生抬杠,主要还是振振花的多,小生话大人怂。他听村里人说小生和振振争粟粟,这才是最主要的。我说鞭杆叔怎么生了这么个二货?有才说鞭杆和凤婶为这事气得病了。我问什么病,严重不?有才说病了好多天了。我说打扫完地,我们过去看看去?有才接着说他媳妇去看了。,打算去学车。我说这是好事。等有车了我们出村就方便多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叫来福学?有才说这车是他开的,不管来福什么事。我说有亮差不多要回来了!振振和小生还玩的这么火?有才说我是神仙,能知道有亮什么时候回来。我说算下来差不多了。有才说还有一年多呢!我问他怎么看粟粟?有才说男女一事早已糊涂到顶了,看她能等有亮这么久,说明还是对有亮有感情的。我说那她为什么不反抗呢?有才说这是渴望的罪孽!我笑他说的像是有那么回事。我提着礼物去看的鞭杆叔。凤婶咳嗽的厉害。鞭杆叔躺在炕上,见我进屋来,起身披着衣服和我有气无力地说话。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有一丝血丝。我连忙扶着他,叫他躺下来说话。凤婶说人老了,过个年都给娃娃添乱。她问起老秤和娘。我说身体也不怎么好,吃饭还可以。小生和他老婆听见我来了,从隔壁屋过来。拉着凳子坐在火炉前聊了起来。我看着小生说要是病的严重就送医院看吧?鞭杆说要死就死快点,磕磕碰碰的心里难受。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我听的都吃力。凤婶骂他大过年的,尽说些丧气的话。他还没有享孙子的富呢!我知道鞭杆脾气倔强,年轻的时候是个练家子。要是病倒了就是老病。看他的样子定是病的不轻。小生吊儿郎当的那关心到他爹的情况。我说我去找车,马上把叔和婶送去医院看看。我叫小生看看他爹现在的样子,病的有多严重。小生老婆说小生成天喝酒,那顾得到家里。公公婆婆的病,她催过小生好几回,年前催到现在。他就是纹丝不动。我叫她们准备,我去找车,叔和婶的病怕是拖不起了!小生见我这样说,也急了。催着媳妇拿钱,找衣服。鞭杆吃力地说,他等着死呢,你们把我往医院送!哎!——!我安慰鞭杆叔说,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先去县医院再说。我知道小朋年前接了部新车,这娃平时和我还能聊几句。又顾虑是新车,拉病人,怕小朋不愿意。我想着在电话里问比较好。要是当着面,大家有点尴尬。没想到小朋听说是鞭杆爷病了,没过多久,就把车开到了小生家门口。我们把鞭杆和凤婶抬上车的时候,小朋妈在一旁交代小朋开车不要开那么快,老人家受不了。我叫他们先走,我电话里给双儿说一声,叫她联系好医生,接着给小学通了电话。车刚走,有才走过来问,鞭杆叔严重了?我说看情况是。半响,双儿打来了电话,说是救护车已经出发了,她也在车上,问我小朋的车牌号是多少?刚才一慌张,我哪能记住这个!有才跑去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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