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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东焦得布火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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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老族长就打算去一次东焦得布亲自考察一次。但怎奈他腿脚的疾患还没有康复,根本就无力行走到那里。那一次他雇佣了一名当地的向导和两个抬滑竿的人,走了三天三夜也没到达目的地。带去的食物都已吃光了,铁皮壶里的水也喝的一滴不剩。他们几个人只得找一些火山岩缝隙里的积攒的雨水解渴,这种水喝到嘴里有一种咸滋滋的铁锈腥膻的怪味儿,令人难以下咽。喝足了水,肚子里“咕咕”地叫个不停。老族长只得让随从又打来几只石岩鼠烤熟了来充饥,这种石岩鼠的肉质粉白,细嫩而松软,烤熟了蘸着盐面吃起来有点儿家兔的味儿道。在迷路的困境中,他们意外地遇到了一名当地的猎户——一位蒙古后裔。猎人用土族话告诉老族长这样走下去是不能到达东焦得布火山。老族长是鄂伦春民族,他们的语言有相同之处,他理解了猎人表达的意思,在猎人的指引下终于返回了冷泉壶。这一次,事先苏贝拉老歌王向老族长打了保票,承诺一定会带他们达到东焦得布火山口里,让大家亲眼见证一下历史的遗迹。那晚上,他们二位喜欢用各自本族语言探讨一些深奥的事理,而吴子凯和张琴师却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张着嘴瞅着。他们二位争吵时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手势后,却都能准确无误地理解对方所表达的意义。其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语言同属阿尔泰语系的两个分支,后来只是不断地分化演变而已。苏贝拉多年前在父亲带领下去过东焦得布火山口,这些令老族长羡慕不已,在老族长一再请求下苏贝拉答应了,他说他一定让他站在火山口里见到奇异的景观。走进了谷底是一条狭长的裂缝,天色瞬间暗淡下来,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松软,甚至有些泥泞。杂草丛生下的火山灰被踩的翻桨过来,粘住了鞋底。在往后,杂草越来越密,毛毛细雨轻抚而落,身着华丽的羽毛的山雀在远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四周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不清了。毛驴缓步不前,苏贝拉挥舞着绳索驱赶着毛驴,大家赶紧跟进。在艰难行进五百米后,苏贝拉说,马上到了。在这儿,这些人仿佛一下子坠进遥远的记忆里,苏贝拉抡起了铁镰在挂满一片藤蔓岩壁上横扫起来,根根的藤蔓被切断垂下,岩壁上马上显露处一个圆圆的洞孔。苏贝拉说,秘密就在这里。这是一条去往东焦得布最捷径的暗道,一条秘密的路径,天然形成的岩洞。再有一条就是绕道一百公里外的国道了,在那里行走时需要三天三夜才能到达。这几个人都无言地望着老族长,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用黑布条蒙住毛驴的眼睛,牵着它们开始向洞穴进发。就这样,他们像梦游人似的在黑暗冰凉的洞穴里开始了艰难的行程。走在头里的是苏贝拉手里提着手电筒探路,随身牵着毛驴,后面的一行人鱼贯似的缓缓跟进,在这阴深深泛着难闻血腥的气味儿洞穴里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回头路是不可能了,即使人能转身走回去但毛驴和自行车却无法掉头。吴子凯一不小心碰破了脑袋,一阵刺疼以后竟流出血来。老族长抓起一把火山灰包裹在一块破旧手帕扎吴子凯头上。脚下的地河流水声“哗哗”地着响,这不禁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因为他们离另一个世界越来越远了,而离另一个世界越来越近。他们不敢停下来,不敢吱声,梦游般的继续前行,直到走了两个小时以后,才望见了一丝光亮。终于走出了洞穴了!天空也一下子明朗起来。乌云散尽,橙色的太阳辉映着鱼鳞状的晚霞显得异常的娇美,大家也一下子被眼前这个美景惊呆了。吴子凯领头欢呼起来,因为他看见了不远处巍峨挺立的东焦得布火山口,欢呼的理由还有他们带来的毛驴和自行车。这一次,他们走在光滑的火山岩的外壳上,向远望去是一副奇异的景观:几百里内波涛汹涌的石海,浩浩绵延熔岩。还有气势磅礴的无数根石气锥喷涌地朝向天空。他们在行进了一段时间里就慢慢地停了下来,因为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朦胧起来。继续行驶在这样的路面上实在是有些危险,老族长立即决定停下来休息,准备搭建帐篷在这里过夜。两顶低矮的帐篷搭建起来,苏贝拉和张琴师生起了篝火。老族长铺好了雨布,吴子凯拿出事先备好的食物摆了上去。在空旷无垠的荒野上,响起了张琴师的葫芦丝声响和苏贝拉的三琴弦伴着歌声。苏贝拉把酒葫芦里面的自家酿造的奶酒分享在四个酒碗里。琴声,歌声,夹杂着葫芦丝的曲调和窃窃私语回荡着没有星光的黑夜里,这里缺少蛙鸣,只有阵阵冷风袭来。这一夜疲惫困乏的人们安静地睡了一个好觉,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睡眼惺忪地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老族长窸窸窣窣起来打算去到附近寻找水源,可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奇迹:在晨曦的曙光里,一架欧式四轮马车骨架矗立一片乱石之中,钢制的轮毂埋在乱石中。上面露出的车体完整的骨架,但以腐朽不堪了。在腐烂发白的车辕侧面镶嵌着古铜色锈迹斑斑的车牌,尽管年代久远,但仍能从车牌中辨别出俄文和车牌号码。老族长立刻叫来了大家,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吴子凯爬了进去,打算尽量找寻出有价值东西来,可惜的很,除了一堆破损陶罐里生出一堆杂草以外再无别物了。这就让人产生一个疑问?这架马车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据老歌王苏贝拉回忆说,早年他和他的父亲来到这里是就看见过这架马车,当时还很新,车篷还在,车里装的是满满当当一车陶瓷器皿,那时他就对这架马车产生过疑问。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它是怎样深入这火山石海之中?老族长迅速地掏出了笔纸快速地记录下这一切。当时,人们没有仔细地思考这些问题。而在一天之后,这个疑问就得到了回答。在接下来的半天行程中终于达到了东焦得布火山,在离开岩洞的六公里的地方,他们来到了火山的脚下,在这个仿佛是泰山一样的巍峨山脚下他们这一行人显得异常的渺小,苏贝拉像解密一样的告诉大家,爬上火山口就能看到满满的一池清水的天池了,苏贝拉朝圣般地匍匐在地上,嘴里振振有词,据老族长解释,这是萨满教的礼仪,是“厄琉息斯秘密仪式”,祈求博爱的女神灵萨满超度众生!众人也模仿着苏贝拉的样式朝拜下去,匍匐在地上,吴子凯解开头上的手帕也跪了下去。可当他们登上东焦得布山口时,望见黑魆魆的山口,没有一滴池水的时候,都大吃一惊。“真他妈的,东焦得布的山口干涸了,”苏贝拉叫喊道:“连一滴池水也没有了!”

知识渊博的老族长说,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这里不远处兴修水利,到这里开山取石,就在山口的西北处炸开了一处山脚采石,听说炸开的山脚把这整整的一池清水都拍泄掉了。人们再也看不到和长白山一样美景的天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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