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只箱子里。李淑媛在半路上随随便便地给企业老总打一个电话——告诉她要回家啦!就这样把她的后台老板打发了。李淑媛还告诉吴子凯企业老总的许多秘闻趣事:她说企业老总有九十八处房产,三十二辆各类型的高档轿车,四十八个情人以及无数的资产。只是他有一个非常大的遗憾——也是他终生的痛处,在他的小时候患过病毒性脑膜炎;这种疾病的后果导致了成年后的阳痿。所以说他和女人(做)爱时全靠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和一张肥嘟嘟的嘴巴。李淑媛说她和企业老总睡觉时一点也不可怕。他温柔的像一个娘们,总是穿着肥大的内裤,从没见他脱下过,也从未感觉他下身硬过,李淑媛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要不他不会那副模样。这些话让吴子凯愣怔一下,接下来吴子凯问了一句不该问的问题;“那他要那么多情人干啥?”
李淑媛淡淡地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这样,吴子凯和李淑媛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做了精心的准备,购买了通票。吴子凯在启程以前,特地给老族长蒸了许多干粮,又把老人脱下的脏衣服都洗了一遍。这个老头最近有些糊涂,把吴子凯从外面给他买回的一袋饺子丢进垃圾堆里,而把一袋垃圾摆在自己的食桌上。吴子凯和李淑媛悄悄地启程了,这件事不能张扬,甚至连他们身边的许多好友也不能告诉,尽管李博要坚持送他们一程,但被他们二人拒绝了。他俩起的很早,偷偷地打了一辆出租奔往三十公里以外火车站,然而,当他们二人那天早晨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还是看见老族长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门,挥动天使般的手臂。“再见吧,孩子们,祝你们一路顺风,回去多打几个电话来。”
他们两人到了车站,登上了一列绿色车皮的火车,里面陈设又破又旧,一路上走走停停,“哐当,哐当”的车厢里挤满了外出务工的乡下人,他们随意放下行李就坐在上面,嘴里喷出醉醺醺的酒气,有的干脆把腿斜插进座位里。火车穿过荒芜的草原和陈旧城镇,继续向省城方向驶去。开启的车窗不时随风涌进机车尚未燃尽浓烈的柴油气味儿,让人有些发呕。尽管快到深秋,车厢仍旧像火炉一般的闷热,老式的吊扇摇头晃脑地吹过来的还是一股股热风。两天以后,他俩在一个中转站下了车,等待下一趟客船的到来。现在,他们两个把购得三大箱子的货物都转移到两只大旅行袋里,上车下车时由吴子凯像挑夫似的一前一后搭在肩上担着,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李淑媛也拖着一个很重的旅行箱亦步亦趋地跟在吴子凯的身后。他俩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不大的旅店安顿下来,然后宽衣解带苟合到了一起,这是他们歇息下来首先想到的。尽管他们饥肠辘辘,干渴嗓子发痒,但他们也管不了那些了。在一间狭小闷热的房间里,他们彼此亲热地相拥到了一起,现在在无人干涉他们俩了。他们不管不顾地尽情释放压抑在心头的(情)欲,由于尽情的欢愉,他们才发现不小心给身下的褥子弄湿了一小片,李淑媛不得不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垫在了身下。他们没有打算出去找上一家餐馆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只是从旅行袋中找出食物来填饱肚子。他们俩就一直在小旅馆里缠绵在一起,在阵阵袭来的玫瑰花芳香中一直等待下一艘客轮地到来。傍晚,吴子凯和李淑媛登上一辆脚踏人力车,奔往松花江码头。一路上他们经过热热闹闹的街市,吵杂小商贩叫卖声泛着混杂发霉的热浪扑面而来。蹬车人喘着粗气,不时左右扭头寻找最佳的捷径。在这里,他俩曾经陪着王晓婉去北极村相亲,现在,是他俩第二次途径此地。在码头的傍晚,他俩登上一艘老式渡轮改装成的客船。客船不大,外壳已经锈迹斑斑,劣质的柴油味儿飘来时,差一点把李淑媛熏得呕吐起来。他俩好容易在船舱里找到自己的席位安顿下来,这里同样的吵杂,(燥)热。拥挤的乘客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席位,滚热气流一时间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俩安顿好行李,都疲惫不堪地蜷缩各自逼仄的二层铺上。他们彼此相互凝望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客船在一声低沉长鸣声中起航了。从舷窗望去,夕阳下客船的烟囱冒出一股股黑烟,吴子凯从吵杂的声响中也能听得到转动机论叶片发出沙沙的搅水声。实际上,这种吵杂声逐渐地演变成了另一种的安静,吴子凯一点也没注意对面的李淑媛,更没有注意别的什么,而是心理想着很久远的一件事儿。那是他刚来到北极村后不久,老族长就带着他去看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因为那名快死的人也是一位年轻的疗养员,也是老族长的以前的好友。当他们走进医院时,躺着病床的年轻人大口大口地吐血快要咽气了。他就是因为嗜酒和纵欲到了晚期肝硬化不可医治的程度。在治疗期间,他背地里他干了不该干的事情,那天下午他跑出了医院,他先睡了一个女人后,又在一家小酒馆里要了半斤牛肉蒸饺和一瓶白酒。然后,一口气吃下,白酒也没有剩下一滴。结果,可想而知,他还没有走出饭店门口就大口大口地吐血,连同刚刚吃进的食物也一同吐了出来——这是他最后的晚餐。老族长带着吴子凯到来看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地不能说话了——他那酱紫色的嘴角挂着血迹,面目流露出一种不经意的微笑,眸子浸在泪水里泛着绝望的目光。看得出来,他是想求救身边的医生能救他一命,可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