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能够自由呼吸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没等他喘匀气,白衣女子手上再抽紧,逼问道:“服了没?”
风飞羽知道自己性命说不定真的只在呼吸之间,这个白衣女子跟他不熟,那么心狠手辣的,说不定真的会把他勒死。他别无选择,只能拼命叫道:“服……服了……”白衣女子手上再松,继续逼问:“是不是肯做本姑娘的亲随了?”
风飞羽咳嗽道:“肯……肯……快放开我啊!”
白衣女子手腕一抖,将牛皮鞭松开收走。风飞羽如蒙大赦,双手撑在地上,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不已,只觉脑袋里还是一阵阵的发晕,耳鸣心跳。他母亲的,下手真黑!白衣女子冷冷地瞪着他,讥诮道:“刚才是谁说得那么大声,说是宁死不屈的?骨气哪里去了?”
风飞羽脸皮虽厚,但也经不住这般现实的嘲讽和打脸。他满脸通红,呐呐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常言道,包羞忍辱真壮士,卷土重来未可知!”
白衣女子道:“哟,还会掉文,引经据典地证明自己并不是没有宁死不屈。失敬,失敬啊!”
风飞羽一时无法反驳,只好闭嘴,只是深深地喘气。白衣女子喝道:“喘好了气,就出来骑上你的驴子,跟本姑娘走!”
说着也不看他,自顾自转身出门,看来甚至都不怕他撒腿跑掉。风飞羽一时愕然。她居然知道自己骑着驴子来的?那掌柜的又探出脑袋来,小声道:“客官,小命要紧啊!快去吧!”
风飞羽瞪了他一眼。这胖大掌柜的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担心自家的店被这心狠手辣的姑奶奶给拆了?没办法,人就是这么现实!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风飞羽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家。此刻他完全没打算开溜。路都还走不稳,怎么开溜?白衣女子骑在一匹白马上,已经在前面走着,沿着道路前行,风飞羽看见的只是她的背影。白衣白马,还蒙着白纱,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朦胧和圣洁的美丽,只可惜,纱笠之下的人,却是心狠手辣。真是幻灭啊!风飞羽之前对她还颇有好感,现在这好感当然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嘟哝了几句,看见自己的小毛驴正在吃草,花满的小灰却已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主人跑了。睹物思人,风飞羽更觉伤感。花满刚开始是凶了点,但也只是一时的不愉快,过后还挺优待他的。现在好了,花满不知何处去,只见凶狠女人白马行进中。他母亲的,想要让老子给你做菜跑腿?信不信老子在饭菜里下老鼠药,吃死你!骑在小毛驴上跟在后面走,风飞羽心中恨恨地想道。走在前面的白衣女子虽然没回头,但却好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冷冷的道:“不用打算下毒,你端上来的菜,我会让你先尝。就像是河豚一样,厨子必须先尝,完了别人才会吃。”
风飞羽努了努嘴,心想那我可以吐唾沫啊!我自己的口水我吃了没关系,你吃了多半就要吐!白衣女子又冷冷的道:“那个高朝南的钱袋里,都有什么?”
风飞羽道:“果然是你干的!”
白衣女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冷冷的道:“让你打开看看!”
风飞羽咕哝了一句,还是依言伸手掏了出来,随手打开。那是一个很普通的钱袋,里面有几块碎银子和一些铜钱,不知道是多少两。成锭的银子会标注价值,但碎银子属于边角碎料,不会标明价值,使用时是需要称量的。除了这几块碎银子之外,钱袋里还有一张白纸,展开来一看,上面写着不少人名,不过字体写得太差,既是繁体字又是鬼画符,几乎看不懂。有些人名上面已经画了斜杠,不知道是代表死了还是代表什么。白衣女子道:“是什么?”
风飞羽道:“你自己看!我可看不懂!”
白衣女子把一只左手向后面伸来,意思是要风飞羽自己送上去。风飞羽本想拒绝,但想到她的手段,缩了缩脖子,还是乖乖地催驴上前,把纸张交在她手里。直到这时,他这才发现,这个白衣女子不仅是戴着纱笠遮住脸容而已,连手上都戴着洁白的手套,将肌肤遮掩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肤色太差不想让人看见,还是纯粹就是防晒的?现在的季节看起来是春天,虽说春寒料峭,太阳可也不小。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看你这身行头能撑到几时!绝对会落满尘土,到时看你还怎么装白衣女侠!白衣女子接过去看了几眼,冷冷的道:“这是高朝南打算去挑战的武林好手,划掉的名字是已经挑战过了的。哼,我说他好好的西域不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风飞羽不吭声,心道,西域那种地方,一般人能呆得惯?当然是花花江南好了!白衣女子又道:“这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嘿,他能跑去挑战人家,我为什么不能呢?本姑娘也要去挑战那些武林好手,磨练磨练自己,好有朝一日也能名扬天下!”
风飞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原来你收我做亲随,是为了有人给你收尸……”刷的一声,一记鞭子抽在身上,风飞羽痛得大叫一声。白衣女子冷冷的道:“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么没用吗?真是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