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叫他放人了。风飞羽心下虽然疑惑,但也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因,白衣少女不会无缘无故叫他放人,还一连叫了三次,于是依言松开假道士的手。假道士身上辛苦修炼得来的内力已经几乎完全被吸干,全身都已经酸软无力,风飞羽刚把他松开,他的身体便像一根软面条一般,软软地要倒下。说时迟那时快,白光一闪,一截剑尖突然出现在假道士心口。假道士狂叫一声,鲜血飞溅而出。他垂下脑袋,看着从自己心口冒出的剑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什么都没能说出来,身体便软软倒下。风飞羽吃惊地顺着剑尖看去,见到是白衣少女突然闪到假道士身后,从背后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他总算是恍然大悟了,难怪白衣少女要叫他放开,原来是为了这穿心一剑不至于穿到他身上啊!事出突然,那姓温的年轻男子显然吃了一惊:“表妹……”白衣少女抽回长剑,顺手在假道士的尸身上擦拭了鲜血,冷冷的道:“这人到底是谁,你慢慢想吧!我可不想在这里对着一具尸体发呆,然后被别人发现。失陪!小羽,我们走!”
说着伸手一把抓住风飞羽的肩膀衣服,自己足尖在屋顶上一点,像一只白衣蝴蝶一般,姿势美妙地纵身飞出。风飞羽的身体被她提着,虽然不能亲眼看到白衣少女的身姿,但觉得自己这般腾云驾雾般地在空中飞行,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好功夫!”
白衣少女并不搭话。她带着风飞羽落到旁边的屋顶上的时候,风飞羽突觉眼前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姓温的年轻男子。他身穿宽袍大袖,双手都拢在袖子里,在月光下站着,长发和衣襟都在夜风中飘扬,看起来相当的气定神闲。他双眼平视着白衣少女,平和地说道:“表妹,你突然间杀了这个道士,恐怕还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白衣少女冷喝一声:“闭嘴!别叫我表妹!”
姓温的年轻男子说道:“如你所愿,我不叫。我也不想强你所难。但你出手杀的这个人,如果真的是天华宫的弟子的话……”他说话的语速颇为缓慢,听起来是相当的温和,还是那么的富有魅力。白衣少女却不像他那么温和,冷冷的道:“所以你想拿我去给人家偿命?”
姓温的道:“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倒是你身边的这个人,用古怪的手法吸取那道士的内力……”白衣少女喝道:“少啰嗦!他已经死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内力?人是我杀的,没了内力也是被我打散的,是不是这样?”
姓温的沉默了一会,叹道:“你又何必要把麻烦揽上自身?”
白衣少女冷笑道:“麻烦?你弄清楚那个道士的身份来历了吗?”
姓温的道:“真相是很容易弄清的,这个不急。但更重要的是,舅舅就在附近不远,他很记挂你,想要你早点回家。有舅舅的庇护,再大的风波也终能平息。”
白衣少女道:“闭嘴!让开!”
说着拖着风飞羽,足尖一点,向旁边的另一个屋顶纵跃过去。白衣少女是够快了,但那姓温的显然更快。又一次,她刚刚落下来,那个姓温的就已经出现在了前面,还是气定神闲地站着,温和地说道:“舅舅找你回家!”
“你烦不烦?”
“只要你能回家,我愿意承担你的骂声。”
白衣少女骂了一声,松开抓着风飞羽的手,双手连扬,喝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你应该懂!”
在她双手连扬的时候,风飞羽耳中听到了一阵嗤嗤声响,显然是白衣少女在发射细针。姓温的仍然气定神闲地站着,只将袍袖一拂,带起一股袖风,将细针都带得歪在一边。就凭这一下,风飞羽都能断定,这个姓温的“表哥”,身手和功力都比白衣少女强!白衣少女冷冷的道:“所以,你这是要强行拦住我,好让别人都知道,是我杀了黑风道人的唯一弟子贾仁,好让黑风道人找我算账么?”
姓温的缓缓说道:“正是因为你杀了他,所以更加需要回家,避过风头。”
白衣少女道:“我已经说过了,不回家!你少啰嗦这件事!听好了,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永世不会理你!一!”
姓温的默然一会,叹息一声,背转了身。白衣少女并不迟疑,立即脱离。她带着风飞羽在屋顶上纵跃了几次,已经到了城墙之前。城墙比起民居的屋顶,那可是高太多了。普通民居屋顶的高度也就是一丈有余,县城的城墙却有差不多两丈高。风飞羽还在想她能不能跳上去的时候,就见到白衣少女毫不迟疑地在屋顶上起跳,一下子跳到城墙垂直的墙面。无论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在全无依凭的情况下站在垂直的城墙上的。白衣少女这么一跳过去之后,身体不免出现下坠。但是,这个下坠之势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白衣少女足尖快速无伦地蹬踩着城墙,身体立即向上升起,就像是在垂直的城墙面上行走一般,手里还提着一个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的风飞羽。这等神奇的功夫,风飞羽虽然在影视里见过,但那是特效,现在亲眼看见白衣少女施展出来,不由得目眩神摇,五体投地般地从内心里佩服,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白衣少女并不出声,估计是提着一口气不能松开。一直“走”到城头上面的阔道之后,她这才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提着风飞羽再一次纵跃而起,这一次是向城墙外面跳去。风飞羽吓了一跳。虽然已经见识过她的身手,但从差不多六米的高度跳下来,重力加速度产生的势能可不是开玩笑的,白衣少女的全身又不是铁打的,怎么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