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裳不知哭了多久，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却被拉住屏儿说老爷在等她。“爹，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绿裳直接扑到了绿陨捷怀里。红肿的眼眶又开始晶莹剔透，她以前不喜欢哭，尤其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那时她有自己的倔强，但是现在，她就像是一个顽皮离家出走的孩子，终于等到家长来领她了，所有的倔强在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傻孩子，怎么哭鼻子了，你看看，都嫁人了，还哭呢，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绿陨捷虽然很惊讶自己一向不在别人面前示弱的孩子竟然在自己的怀里哭了，但是还是很宠溺捏了捏她的鼻子，哄道。绿裳听到嫁人两个字时，不明的一个抖颤。“怎么了，裳儿？”

他的手明显感到了自己女儿的颤抖，略有褶皱的眼角担忧的检查着自己的女儿全身，想要找到不寻常的地方。但是，除了那双红肿的眶，什么都很正常。“爹，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带我回去……”绿裳低喃着，双手更紧的交、缠在绿陨捷的腰上。“说什么傻话！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傻话，都是家人了人的姑娘家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绿陨捷正色到，语气中微微有了点愠怒。绿裳离开了绿陨捷的怀，明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不悦。“他一个月后要娶绿萼？”

淡淡眸子像是清明小雨过后的清亮与通透，语气低沉哽咽而倔强。而绿陨捷也没有搞清这到底是疑问还是质问，严肃的脸也松了下来，带着深深的歉疚，“裳儿，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他娶得是萼儿，你们以后也还相处一点，萼儿是你的亲妹妹，又那么善良，一定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别人开欺负你的。”

原来原来凌御堂说的都是真的，绿裳怔怔地看着自己父亲不住的嘴角，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利爪撕扯着，咽喉被狠狠的掐住，生存的挣扎在这时简直毫无意义。“原来你真的全都知道，不，不止知道，还是你主导的！绿萼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一切，你还要让我卷进来，为什么！”

绿裳声嘶力竭，眼泪此时已经涩到难以流泻。“裳儿，有你这么说爹的吗！爹也是为了你好，如果凌家当时退婚了，你以后还嫁的出去吗？你以后的幸福就毁了，你懂吗！”

“我的幸福，我还会有幸福吗？你应该也知道了，凌御堂是怎么对待我的，我现在算什么，只是一个弃妇！”

自己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就抛下自己，扬言一个月后娶自己的妹妹，凌厉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凌迟，这样的婚姻有幸福吗？她一点也看不见。“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你就让他休了我。”

“不可能，你丢得起这个脸，绿家可丢不起。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要整个绿家成为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吗？”

“难道现在不是吗？现在我连带着绿家恐怕早就是了！”

“啪”一个响亮的声响，绿裳楞了一下，嘲讽的闭上了嘴，却是那么创伤凄凉。火热的麻痛因为心间的抽痛而显得微不足道。绿陨捷也知道刚刚自己打重了，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红肿，不禁也放下了语气。“你好好想想，一个被休了的女人，以后谁会娶你！难道你打算孤独终老吗？裳儿，你现在还小，从小什么苦也没吃过，什么也不懂，但是爹是什么都经历过的人，是不会害你的。”

“呵……呵……为什么都是为了什么绿家的名声，还要说得那么好听，为了保全绿家的名声，你和凌御堂把我推进了这个漩涡。现在，又是家族名声，你有让我委曲求全，原来我在你心里远远不如这些世俗浮名。”

嘶咬的声音有点不真切，但是绿陨捷却听得真切，脸一下苍老下来。“你……”绿裳空洞的嘲讽却一下让绿陨捷语塞，找不到一词来反驳。不知过多久，谁也没有再说话。“屏儿，照顾好小姐，我先回去了。”

叹了声息，唤来了屏儿，便拂袖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绿裳，心不是不心疼她。她在凌家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正如她所说的，为了绿家的名誉，他不得不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女儿，“裳儿，我会去跟御堂说让他对你好点，但是，以后不准再提休书这种话！”

如果他知道他的晚年都会在为今天的决定后悔，不知道他会不会马上带走自己的女儿呢？“萼儿！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爹”绿萼看见自己的父亲马上从凌御堂的大腿上下去，讪讪的站在一旁，低顺地站在一旁。凌御堂眉宇不禁一皱，“我反正一个月后就会去绿萼的，您现在也没有必要责备萼儿。”

“萼儿，你是这样想的吗？告诉爹，你是怎么想的。”

绿陨捷脸色阴沉，低沉的话语虽未疑问，但是其中的意思绿萼又怎么会不明白，“没有，女儿怎么会那样想呢，女儿保证，下回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并示意一旁还想说什么的凌御堂不要说话，自己的父亲她自己最清楚了，把礼教名声看得极为重要，这或许是所有士人的通病。“恩，萼儿，你去给凌夫人问个安，毕竟你一个月后就要嫁进来了，于情于理，也应该去见一下长辈的。御堂你留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聊聊。”

绿陨捷的怒火也在绿萼的承诺中消散，语气也和缓开来。“知道了，爹，我这就去，御堂，你就好好陪我爹聊聊。”

绿裳安抚了想要陪她一起去的凌御堂。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爹在把她支走，想必要聊的就是绿裳的事的。恬静的笑靥走到门口时瞬间阴戾狰狞，绿裳，从小到大为什么走到哪里你都是带光环的公主，而我在你身旁，却总是被人忽略，是是时候把你欠我的还给我了。绿裳，我会让你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