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喝？兄弟们，听到没？”

黄毛朝身后众人喊了一声，嗤笑道：“这小妞说她不会喝酒？哈哈哈哈哈！你他妈逗我呢！”

不等顾一一反应，将她一巴掌按在了茶几上，咬牙道：“甭废话了，喝！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才能走！”

无理取闹的客人她不是没有遇到过，但像今天这种，还是头一次。可是一打，整整十二瓶，别说酒了，水她也喝不下啊！拿起一旁的起子，黄毛利落地将盖子打开，一把抓过顾一一的头发，把瓶口往她嘴里塞去：“磨叽什么，快点！”

“唔……”顾一一一个不留神，被灌了满鼻满口。泡沫顺着她的鼻腔呛了出来，溅了黄毛一脸。“妈的！”

黄毛将酒瓶一扔，一个耳光将她扇在了地板上。这一掌，直打得顾一一眼冒金星。“起来，装什么死！”

黄毛赤红着眼，一脚踹在她的膝盖骨。染血的双眸，狠厉的劲道，那狞笑的模样，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每次喝完酒，都将她堵在房间里狠揍。顾一一害怕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口中喃喃：不要，不要，救我，谁来救救我……可是，没有人救她。……凌晨两点，顾一一踩着蹒跚的脚步，缓缓的从包厢里走了出来。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虽然没有逼着她再喝，但黄毛将所有的酒水都打开，一瓶瓶往她身上淋。冰镇过的啤酒，寒冷刺骨，冻得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碎成一片。可是，这还不算完。热闹了一整晚的会所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后巷子里，堆积如山的碗盘杯盏，还等着她去洗。……艳阳高照，又是新的一天。早上十点，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顾一一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扫地，擦灰，调整包厢里的家具摆设，帮后厨采买，洗菜，做午饭，洗碗，搬酒水饮料……这就是顾一一的日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人知道，那幅小小的身子骨是如何将这些扛住的。她也想过逃走，就像小时候受不了父亲的虐待一样。可是，茫茫人海，天高地阔，却没有她的安身之处，举目无亲，身无长物，她要往哪里去？就连唯一的身份证也被经理收走了，美其名曰：我帮你保管，免得不小心弄丢了不好补办。……时光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着，不会因为谁的挽留而停下脚步。转眼便是两年后。在尊爵，不知不觉间，顾一一已经呆了五个年头了。二十岁的她，依然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只，可是，却比以往更安静了。晚上缩在巷子里洗碗，白天没人的时候就进会所打扫。她以为，她的一生就这样过了。然而，现实总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凌晨一点，如往常一样，顾一一将包厢里收拾下来的碗盘堆在水池边，正准备清洗。这时，负责尊爵整个运营的经理白绵走了过来。“一一，去把二楼的一号包厢收拾一下，客人刚走。”

“哦。”

顾一一连忙起身，对白绵的话，没有多想。刚推开门，顾一一便察觉出不妥。然而，已经晚了。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地将她扯了进去，顾一一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大力地扔在了沙发上。待眩晕过去，她才看清面前的人，大眼一张，满是惧色：“白经……经理……”正是方才叫她上来收拾房间的那个男人。白绵大约三十多岁，是个高挑的英俊男人。平日里为人还算正派，不曾为难过顾一一。只是此刻，他清隽的外表已经不再，展现出来的，是一幅顾一一从来没有见过的狰狞面孔。男人一步步向她走来，眼角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一一，你说，我平时待你怎么样？”

“很……很好。”

顾一一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那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报答我？你可知道，要不是我拦着，你早被总监丢出去挂牌了。”

嘴角挂着标志性的微笑，却让人背脊发麻。“我……”顾一一深知自己长相属于上乘，所以从懂事起，就学会了收敛光芒，整日素面朝天，连衣服款式也是最老最旧的。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惦记上了。“啧啧，瞧瞧，多么标志的一张小脸啊！古人怎么说的来着？哦，不施粉黛，出水芙蓉……”俯身，白绵轻抚着她娇艳的面庞，眸中欲色一闪而逝：“等了整整五年，也是时候让你绽放了！”

男人猛地靠近，低头就朝她的粉唇亲过来。顾一一赶忙从他手上挣脱，就地一滚，从沙发上跌了下来。慌乱中看到茶几上客人喝完的红酒瓶，顾一一心下一横，抄起瓶子就往地板上砸去。砰！白绵吓了一跳，忙止住追上来的脚步：“你要干嘛？”

顾一一飞快地拣起一片玻璃，对着白绵道：“你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在这种夜场中混久了，白绵什么人没见过。看到顾一一竟然举着玻璃威胁自己，眉稍一扬，不怒反笑。“一一，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以为伤了我，我就会放过你？呵，你的下场只会更惨罢了。”

白绵闲闲地替自己点了支烟，然后猛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淡淡道：“你以为只有我对你有想法？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单纯了，全尊爵的爷们儿，谁他妈不想尝尝你这朵小白花！”

闻言，顾一一狠狠一震！连握着玻璃的手什么时候被划破了都不知道。看出她的胆怯，白绵往前走了一步：“乖，如果你从了我，我会好好护着你，绝不让那帮人轻意动你。”

闻言，顾一一抬头，就这么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动不动。脑袋一偏，绝美的小脸上忽地绽放出一朵凄迷的笑容，眸中似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然后尽数破碎。拿起玻璃，顾一一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切口朝着自己的小脸划了下去。一刀，两刀，三刀……整整划了五刀！！温热的鲜血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流了下来，落在她白色的外套上。红白相间，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