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弟子,刚才也曾说过是名门正派,只是姑娘不信罢了。”
大姐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江南听着这话,还以为人家要给自己立碑了,一颗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只怕是没机会了,罢了罢了,也别再作无畏的反抗,惹得多受苦楚,还让人瞧不起。既然结局已定,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反而洒脱起来,立即变成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反正姑娘决定要杀了我,何不痛快一些,人都杀了又何必弄些立牌竖碑之事毫无意义。我只求在死前能不能有两个小小的要求?”
大姐头心中暗笑:“这小子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怎地又说什么给他立碑?只怕是拖延之计。”
于是说道:“死就死吧,哪有那么多麻烦事儿!你姑且说说看,答不答应就看本姑娘的心情了!”
江南还真就有些怕她不答应,特意提高了声音隆重说道:“今日这般局面,全是因为我得罪姑娘太多,虽然姑娘给了我两巴掌又打了我一顿。如果姑娘是一名普通女子,这也差不多够了。但姑娘偏偏盛世容颜,倾国倾城,放在姑娘这里怕是远远不够的。只盼姑娘能够亲自动手,我也就死得其所,死得瞑目,死得透透的,绝不会死灰复燃!”
大姐头没想到他在临死前还可如此洒脱,这一点倒是很多武林人士都做不到。又当面这般的夸赞自己,虽然明知是在讨好,但无论是谁听到别人当面赞美自己,心里都是很开心的。方才她已听店小二说过,基本能确定江南古剑派弟子的身份,知道剑圣掌门对弟子要求甚为严格,一向只做行侠仗义之事,从来没听说古剑派弟子做过下作之事。既然如此,江南是不是正人君子不知道,但既然那房间确实是他先住的,至少不会是无耻小贼了。大姐头又仔细的打量一番,觉得倒也长得不错。女人嘛,终究也是喜欢好看的事物,加之江南一番甜言,此时对他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观“想不到这小子还挺识货!反正不会杀他,便答应他了吧。”
于是应道:“这件事容易得很,我答应你了!如果你要死,我一定亲自送你上路。你再说第二个!”
江南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立马由刚才的慷慨就义变为饥渴难耐,鼻子嘴巴全挤在了一起,面目全非的道:“求你啦,让我喝口水吧!整晚一滴水都未喝过。又跟你打了一场,出了一身的汗,本就口渴难忍,你还要端杯茶到我面前来,又只顾自己喝,我可是再也受不了啦!”
说完还不忘舔了舔他那已经干裂的嘴唇。大姐头没想到江南的这个要求竟是如此简单,看着这副夸张的表情说变就变,觉得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是否答应他,随即看到手上正好端着茶杯,就顺手将没喝完的半杯茶泼到他脸上。江南虽被泼得满脸是茶水,但总算是喝到了一些,还眯着眼舔着嘴角旁的茶水,竟是一副很满足的神态。终究这位大姐头不是心思细腻之人,泼完之后才想到这杯茶是自己喝过的,这不等于喂他喝了自己的口水吗?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只怕已经有些红了。她是大名鼎鼎的帮会大姐头,哪能让人见到自己脸红?于是又作出生气的样子,弯腰打了江南一巴掌。随即起身说道:“难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你姓江名南对不对?”
江南无端端又被打了一巴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觉得这帮会就是帮会,哪怕是美若天仙的女郎也是这般的野蛮。却对这一巴掌也没太在意,可能是有些习惯了。只是终归又挨了一巴掌,认为还是少惹她的好!这时见到店小二从楼上下来,手上拿着一柄剑。江南立刻明白他们是看过了剑上的名字,于是喊道:“喂!你们拿我剑干什么?那是一柄普通的剑,不值钱的。你们最好是杀了我以后,将那柄剑与我一起埋了,来个毁尸灭迹也好!”
这柄剑虽只是一柄普通的利剑,但陪伴多年,江南极为喜爱。店小二也不理他,和大姐头走到那张幸免的桌前坐下,把剑递给大姐头看了看。大姐头看到剑鞘上刻着“古剑派江南”五个字,心想:“果然不错,想必古剑派弟子的剑都是一样的,刻上名字是怕弄错了。听说古剑派乃当今武林剑法之首,方才见这小子也确实有些门道。”
随之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会意起身走到江南面前,笑道:“江兄弟,刚才得罪了!我现在就替你解穴,咱们坐下喝杯茶交个朋友如何?都是武林中人也别那么小气,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说着扶起江南。江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坐起喝茶总比被杀要好得多,便由着他扶到凳子上。店小二又在江南胸前和后背揉搓了一会儿,再给江南倒了一杯茶。江南觉得手脚恢复了些力气,也不说话,端起茶杯一口喝完了。仍自觉得不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店小二坐到江南的右手边,正好在大姐头对面,随即笑道:“既然江兄弟喝下了这杯茶,就是愿意与我们做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先把事情原委说清楚,看到底是误会不是。二位认为如何?”
大姐头则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江南第一次下山,哪里懂得这种斟茶讲和的江湖规矩!只是茶已下肚,索性来个不懂装懂。何况听闻要澄清误会,还要交朋友,正是求之不得。虽不知他们搞的什么鬼,但看样子这条小命是保住了。“你说的对,我也想将今日的误会澄清了。只是既然要交朋友,你们知道我叫江南,而我不知道你们的姓名门派,可就有些不太公平了。”
店小二听完看了一眼大姐头,大姐头又点了一下头。店小二接着道:“我姓李名潇洒,朋友们都叫我潇洒。我这位大姐头芳名叫作黄月颖。月亮的月,脱颖而出的颖。你就叫她大姐头吧。”
“你这名字倒是没叫错,不仅长得潇洒,刚才那一飞脚更潇洒。只是这黄月颖多好听的名字不去叫,偏要叫什么大姐头了。这大姐头虽然符合她的气质,但不太符合她的长相。难道叫她颖妹不行吗?”
江南虽然这么想,但无论如何再也不敢乱叫了,又追问道:“可我还不知道你们的门派呢!”
说完转头看向黄月颖。黄月颖开口道:“门派是不能告诉你的。再说你也没告诉我们呀,是我们自己看到的。”
江南便学着刚才黄月颖一般的语气道:“难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你们二位是盘龙帮的,这次来到关林是为了我们古剑派的“人剑”而来。说起来我们还是对头呢。不过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那霸王门,反而是同一阵线了。”
其实江南也不敢确定真是这样,只是故意这么说出来,同时观察他们的神色。黄月颖看了一眼潇洒,潇洒连忙解释道:“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月颖又转头对江南道。江南此时已然肯定自己没有猜错,笑道:“等我把今晚之事解释清楚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回头我还有事想跟你们商量。”
“江兄弟就别卖关子了,请快说吧。”
潇洒始终担心大姐头认为是自己搞暴露的。江南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今日第一个误会,是我们在酒楼之中。想必大姐头是一路跟随那木盒子到的酒楼,以为盒子里装着人剑,后来被人发现,便跳了上来?”
黄月颖道:“是又如何,我可是见到你走进了酒楼喝酒,你别说不知道那间‘枫桥夜泊’是干什么的!亏你还自称名门正派!”
江南是真不知那间酒楼挂羊头卖狗肉,黄月颖却知道。她也并不是气江南进去寻欢,而是回想起当时二人的姿势太过不雅。现下潇洒又坐在身旁不便明言,这才借题发挥。潇洒只听得一头雾水,暗道:“这两人第一天认识的,怎么江南去喝酒大姐头会如此的不高兴?难道是大姐头看上了他?”
江南当然明白黄月颖的意思,接着道:“其实我去那里也是与大姐头一样的目的。但晚你一步进到黑房,当你准备离开之时,我又误以为你是霸王门的人,只好躺下。之后你把盒子给我,我扔给霸王门就立刻跳窗而逃。”
黄月颖听过之后,总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拿起茶杯跟江南碰了一下。表示“原来如此”的意思,随后二人都喝了一口。可又苦了一旁的李潇洒,只见他抓着脑袋问道:“我可有些不太明白,让我来捋一捋。你们看见了一个好像装着人剑的木盒子,那木盒子后来自己飞进了一间酒楼,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瘾犯了!大姐头见到你进去于是很气愤,之后又进到一间黑房之中,以为盒子里是人剑,然后被人发现她是这么以为的,就跳了上来,也不知跳到哪里来了。而你也为了那个木盒子晚一步进到黑房之中,误以为大姐头是霸王门的人,索性躺下任她宰割。大姐头却反而将盒子给了你,你也不要,又从窗子跳了出去。是这样吗?”
江南一想,从自己刚才的表述来看,的确就是这个意思。但此时又不能说得太详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黄月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怕江南如实说了出来,便马上收起笑容,瞪了潇洒一眼道:“你管我跳到哪里去了?那又不是重点!木盒子又怎可能自己飞进酒楼,自然是有人拿着啊。这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反正你听不明白也没关系,我能明白就行了!”
潇洒便不敢再问,江南继续说道:“这第二场误会很好解释,那小巷太暗,你大姐头又轻功绝顶。我可想不到你会在那里出现。”
仍是没提起让黄月颖尴尬之事。但江南记得当时是清清楚楚瞧见大姐头低头看了他两眼:“也不知究竟看没看见,按照那个距离,长相可能看不清,身材怕是已经暴露了!岂不是露出?”
虽是男子,也不好意思的略微低下了头。黄月颖尚未说话,潇洒抢先向她道:“那小巷可是我们约定的地点吗?我去了之后只见到几个霸王门的人昏迷在地上,还以为是你干的。幸好今晚我们没有动手,随后三巨头都来了。”
霸王门自帮主李霸天以下,就属三巨头最为厉害。黄李二人虽然武功不错,但一对一尚不能稳胜,如以二对三再加上霸王门其他手下,确是极为凶险。黄月颖道:“我的确是被发现了,只不过那几人是被他打晕的,我见行踪已经暴露,就返回客栈了。”
李潇洒以为这一次大姐头是因为被江南破坏了计划而生气,随即说道:“原来你是把江兄弟认成了我,这黑灯瞎火的也的确是看不清,这么说来江兄弟可算得上是帮了我们。这件事我可搞明白了,只是我们说好了以泼水为信,我还专门带着个大葫芦,可这水还没泼,你怎么就现身了?”
他可不知江南也泼了水,只是没有用葫芦而已。黄月颖好不耐烦的道:“我给忘了不行吗?幸好我忘了,否则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喝茶么?从现在开始我没问你,你就不准说话。”
李潇洒只好再不说话。江南见此事已经说清,立刻换到下一个:“这第三次就是在客栈里了,之前已经说过,只要潇洒能够证实我已是在申时住进来就行了。”
说完看向潇洒。潇洒看了一眼江南,又看了一眼大姐头,随后又看了一眼江南,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