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问道，“你意思之前单位的氛围并不好？”

老王点头，“嗯，那时候单位可不像现在这么热闹，根本没人活跃气氛。”

“杨真呢？他的性格不可能那么老实吧？”

老王眉头一皱，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小杨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了，我记得小杨刚来时确实不是现在这样，那时候他有点傲气，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傲气，反正没有现在这么活泼，当然也可能是刚入职和大家不熟悉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是在我来了以后才变得这么活泼的？”

“好像是，记不清了，反正你来之前单位的气氛没有现在这么好。”

“那时候你们对杨真是什么看法？”

“看法啊，没什么看法，就是大家对他挺关照的，毕竟他也是新人嘛，我们这份工作你懂得，如果在不对新人好点，还有人来么？”

陈晓点头，这就说得通了，之前的杨真可能确实收到过有待，而自己的到来抢走了他本该有的优待？所以嫉妒自己？老王看陈晓半天没说话，问道，“小杨怎么了？”

陈晓回过神，摆了摆手，“没事，就是问问，我就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做到一天都这么有活力的。”

老王哈哈一笑，“确实，我也好奇。”

陈晓离开，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杨真大概率是因为嫉妒自己，他之所以这么活泼可能是想找回当时那种‘优待’的感觉。他认为是自己抢走了他本该有的待遇，把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而那天自己恰好出去，这就给了他机会。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重大的发现，他翻自己的包可能就是想更加了解自己，进而战胜自己，又或者是因为单纯的敌意。陈晓揣摩不到他当时翻自己包时的心理，但这里有个问题，他既然是出于嫉妒自己，那在他得到日记后完全可以把日记交给警察，这样一来，自己的下场会很惨，他不就达到目的了么？他为什么不这么做？而是挑衅自己，仅仅是为了证明他比自己更强？陈晓有些不解，真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当然这些都是陈晓的猜测，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就会变得简单许多。接下来的几天，陈晓什么都没有做，每天正常上下班，期间杨真来找他闲聊，他也微笑回应，看不出一点异常，他就像一个老辣的猎人一样，在等着猎物自己上门。这天，陈晓和平时一样上班，他来到单位一眼就看到了杨真站在单位门口笑着盯着自己，陈晓嘴角一勾，他知道他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他走上前笑道，“等我呢？”

杨真笑着点点头，陈晓看出他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问道，“有什么事么？”

杨真吐了口气，说道，“陈哥，我的作品已经完成，到时候请你评价一下可以么？”

“没问题。”

看到陈晓答应，杨真露出满足的笑容。回到办公室的陈晓脸色阴沉下来，他大概猜到了所谓的‘作品’究竟是什么，他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中午他吃饭的时候，听见饭馆内有人议论，“又一起。”

“你说咱们银市到底怎么了？接连发生命案，前段时间的案子还没破，这就又发生一起？”

陈晓听到这些，面色一沉，看来和他猜的一样，他拿出手机，不用搜索，手机自动推送了好多关于新发生的案件的信息。那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物体，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人，全身上下灰扑扑的，头部被削掉了一半，显得很小，对着下水道，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就像是一只体态巨大的老鼠一样。陈晓放大照片，他看清楚了那些灰扑扑的东西是什么，是灰色的毛线，很多很多，它们被一根根的缝在了死者身上。陈晓关掉手机，他知道这一定是杨真干的，他想说这些和自己无关，但他做不到。因为他知道，杨真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得到了自己的日记的关系，如果自己能小心些，没有让杨真拿到日记，可能杨真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做。他好像回到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愧疚，自责，虽然人确实不是他杀的，但好像所有人的死都和他有关。他一样没得选择，报警么？那不就得搭上自己一辈子？他依旧做不到。这时他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杨真，他接起电话，杨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陈哥，你看到我的作品了么？怎么样？给个评价呗？”

陈晓听出他语气中的得意，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杨真就是嫉妒自己，他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证明，他比自己有‘品位’，比自己更‘强’。他可以嘲讽他，打击他，但是陈晓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只会让他变得更加疯狂，他说道，“嗯，我早就说过你很厉害了，记得那天你拿着你的作品问我评价么？那时候我就说过你很厉害，但你不信，你认为我是在敷衍你，其实我没有，我确实觉得你很厉害。”

“嗯，然后呢？这个作品呢？你还没给评价呢。”

陈晓没说话，他有些进退两难，说不好的话他肯定继续作案，说好也可能让他得到满足继续作案，感觉怎么回答都阻止不了。他想了一会儿说道，“作品还是不错的，但你忽略了标本的本质，制作标本是为了还原生物生前的美，不是模仿，你走错了路。”

“陈哥，你误会了，谁说我是制作标本了？这不是标本，只是一件艺术品。”

“好，我承认是艺术品，然后呢？你还打算继续？”

“陈哥，我没听错吧？我感觉你在阻止我，是这样么？”

陈晓不在说话，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放弃的，如果自己说阻止，他肯定不乐意，但不阻止就有让他继续的意思。没听到陈晓的回答，杨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陈哥，你是不是怕我超过你啊？”

陈晓挂断电话，他知道杨真已经入魔了，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想要阻止的话，要么是自己物理阻止，要么是自己表现的漠不关心。物理阻止有很多不确定性，他不能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他，但也不能放弃这种方法。他打算双管齐下，一边盯着他，一边晾着他，他不是为了挑衅自己么？不是为了炫耀么？自己只要不理他，对他的所作所为表现的毫不关心，估计他就没有动力了。回到单位，杨真对着他挑了挑眉热情道，“陈哥回来了，吃的怎么样？”

陈晓没有理他，直直的从他身边走过，像是把他当空气一样。单位的同事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然后看了看两人，显得很是好奇。杨真看到同事好奇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估计是心情不好。”

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回去的路上听到同事小声议论，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谁让他是主动打招呼的那个人？热脸贴人冷屁股本来就是件让人非常尴尬的事，何况还有那么多同事看着？他强忍怒气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直接给陈晓打了个电话，他想问问陈晓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晓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冷笑一声，还真是沉不住气，他按了一下静音，没有接，也没有挂断。杨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愈发抓狂，“接电话啊！为什么不接电话？陈晓！接电话！”

他接连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通，他忍受不了了，他要当面问问陈晓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