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凉水下去，那杀手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扫视着周围。当这名杀手意识到了此刻的处境，当即就一头向墙上撞去。“咚”的一声，那名杀手再是晕了过去，生死不知。范畴上前两步，原来这杀手只是再次昏迷了过去，将他挪到了不靠墙的地方，再道：“再去端一盆水把他泼醒。”
这次那杀手再醒过来后，只是用一种近乎于平淡的目光看着范畴，对于范畴的问题闭口不谈。突然！那杀手的嘴角边溢出鲜红的血来，顺着下颚流淌到衣襟处，配上他那双淡漠的双眼，看起来别样的诡异！范畴一惊，赶忙道：“他要咬舌自尽！快制止他！”
王瑞在一旁不知所措，有些傻愣愣的站着，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可以制止杀手的行为。小五子则是随手将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条，而后将其团成一团塞进了杀手的嘴里，让其无法再咬自己的舌头。范畴有些无奈，这杀手倒是有血性，任务失败就只想寻死，这样的人想要逼他交代出什么是非常难得。而且这杀手如果为其做了证，那绝对是必死无疑，范畴根本不可能有办法保下这杀手，况且这杀手竟是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范畴也是没有想出什么对策。小五子看着那杀手，突然愣了起来，过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你是不是钱六？”
杀手一向淡漠的眼睛也出现了些许的波动，抬眼看向小五子，脸上满是疑惑，显然他是想不起这个“故人”了。小五子道：“我是王五啊！”
“小五子？”
杀手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欣喜之色。“是啊，小六，你怎么还做了杀手了！”
钱六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啊，举家离开后，母亲就患了重病，一直是卧床不起，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这更是雪上加霜了，后人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做了杀手…”小五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些年倒是也攒下了几十两银子，这银子你先拿去给咱娘救命。”
…原来，两个人是自小的玩伴，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了，本来是相约十年后再此县相聚，一起共谋些差事，可是没有想到钱五的家中出了事，最后竟是这般相遇了。小五子突然“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范畴的面前，说道：“大人，小五子知道您是一个宅心仁厚之人，还请您救救钱五，小五子愿意给大人您做牛做马。”
钱五的眼中布上了一层水雾，分别已经十余年，但是似乎他们从未变，依旧是那时候磕了头的生死兄弟。范畴心中是有些复杂的，这些日子以来，小五子也是帮了他不少忙，其很是机灵，让自己省下了不少事，而且也绝对是自己唯一的心腹，但是如果让他直接放了钱五，这个忙他不能帮，更不敢帮。不能帮的原因是因为如果没有钱五，那严蕊翻案就要难上许多了，在严蕊和钱五之间选择一个，范畴的选择绝对是他自己敬佩的前者。至于不敢帮的原因也简单，那就是如果严蕊没有翻案，影响了历史的走向，那是他所承担不起的。范畴先是将小五子扶了起来，而后问道：“你做杀手以来，一共杀了多少人？”
见钱六有些犹豫的模样，小五子道：“六子，大人宅心仁厚，你就放心说。”
钱六这才道：“回大人的话，小人杀过两人人，不过那两人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范畴皱了皱眉，这宋朝的刑罚虽然没有明清两代重，不过既然杀了人，哪怕是情有可原也最少是发配边疆，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不过这个还不是当务之急，他再是问道：“那严姑娘也是大奸大恶之人吗？”
钱六并不清楚严蕊到底是怎样的为人，不过朱熹的圣贤之名他却是听过，当得知是朱熹派人来委托自己得时候，他跟自然得就将圣贤的对立面当成了大奸大恶之人。当小五子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的时候，钱六很是不敢置信的模样，道：“当真？”
“我难道还会骗你吗？”
小五对于钱六的质疑有些不满。钱六默然一叹，似乎有些悔不当初的模样。范畴这时候道：“钱六，你之前杀过两人的事情必须隐瞒下来，这是打死都不能说的，你只交代朱熹派人委托你刺杀严蕊，如此一来，你虽然有杀人之心，但毕竟没有得手，想来也不会受什么重刑，你可愿意？”
钱六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道：“小人愿意。”
“好，那就先将事情原委说与我听。”
范畴道。虽然这事情几乎已经尘埃落定，但是也难免中间出现什么差错，故而范畴直接就守在了这里，没有离开。几声鸡鸣打破了黎明的沉寂，范畴睁开了还有些迷离的眼睛。一名收过范畴好处的狱卒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说道：“大人，大人，主审大人向我们这里来了，要直接在狱中提审严姑娘。”
这位主审官还真是凌厉风行，范畴想着，而后将小五子和王瑞叫了起来，说道：“动作快一些，将这梳妆台、被褥等物撤掉。”
这几样不该出现在牢房里的东西，如果被那位主审官看到，难免又是一番麻烦。不一会的功夫，十余名穿着官差服饰的衙役走入了牢房之中，分别抬着桌椅等物。衙役中的那名仵作只是稍加指挥了几句，大概就是说了说桌椅的具体摆放位置。仵作将一切交代完，向范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而范畴同样回之一笑。这仵作也有一个远亲犯了事，找到范畴这，既然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范畴也就写信托了戚高宣，最后将这仵作的远亲关押到了自己所管辖的牢房中，对其也是有着照顾的。范畴问道：“主审官要在这里直接审讯吗？”
“可不是吗，”仵作似乎因为起了一个大早而抱怨，突然撇到了牢房中一身夜行衣的钱五，当下一愣，道：“这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