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的晴朗总是让人有种想出去撒欢的感觉,恨不得奔驰在阳光下尽情感受呼吸和自由。 但这份阳光,霍鸿是注定享受不到了。 他被迫躺在床上,目光向下只得依稀见到一根食管被自己含在嘴巴里,缓慢的输送着流食,以这种方式来维持着他平时的生命体征和能量需求。 房间里空空荡荡,窗帘呈现着拉住后就再也没有重新掀开的状态,让霍鸿长时间的处于一种阴暗的视野状态之中。 只有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似乎还提示着霍鸿如今还算是活着。 听着走廊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霍鸿闭了闭眼睛,心中窝火可如今却是动弹不得。 “……”虚弱的喘气声,赫赫的像是破鼓风机。 距离他上一次给徐冬打过去电话,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周过去了。 即便是极端精准的时间概念,在日复一日没有钟表的状况之中,也会逐渐迷失方向。 他上次冒险打给徐冬的电话,没过多久就被管家所发觉。 霍鸿的房间中本就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唯一一个用作摆设的座机被用上,不管是记录还是其他,被发觉只是时间问题,更别说霍屹琛随后就被徐冬给坑了。 也正是因此,霍鸿因为自己的举动,招至了管家引来新的医生为自己做检查。 “病人的情况正在缓慢回复,还挺良好的,如果按照这个趋势,说不定再等一等自己也可能会好起来。”
医生给出的结果评价十分正面。 但霍鸿眼睁睁的看着管家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顿时便预感到了不妙。 果然,在医生走了之后没多久,霍鸿的待遇就发生了转变。 唯一能联络外界的座机被撤走,来看情况的下人也逐渐增加了频率,最关键的就是开始使用流食和相关药物,开始将他软控制起来。 某种意义上,撇去了尚在活跃的脑子,霍鸿的现状倒是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 一想到霍屹琛现在掌控着霍氏,霍屹琛火气不止一次的上升。 也不知道那些分家的废物都在做什么,现在还没个动静。 还有那个霍修远! 至今回忆起自己亲生儿子被杀真相的霍鸿,心中一旦想到霍修远,还是久久不能平息怒火。 可惜如今已经逃窜到国外避风头的霍修远,是接收不到霍鸿对自己的咒骂。 自从霍屹琛当时接手了霍氏后,霍修远可以说是跟老鼠一样,担惊受怕甚至辗转好几个国家,生怕自己被找到。 至于如今,一座从外观上看起来可能随时随地会倒塌的破小楼,伫立在一片贫民区中不会太过于显眼,混乱的情况和各种不知名语言的脏话都交织在一起。 在这里可以说是汇聚了各种不同的人,发色肤色各异,但是却拥有着统一的落魄。 漂亮又穿着裸露的女人站在街边摇曳身姿,朝着可能会成为自己客户的目标招手发出邀请,眼神飘忽不定的混混倚着墙,身上散发着躁动不安。 甚至于楼道里还有已经磕嗨了的瘾君子。 霍修远拉了拉头顶的兜帽,心中嫌恶却又不得不混入这群人之中,随后飞快的找到自己那间屋子,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可一进去,屋子里隐隐飘散着的霉味就先跟霍修远打了个招呼。 霍修远骂了一句脏话,手脚飞快的将门关上,也是为了隔绝外面那些窥视着,令他极为不舒服的视线。 这样子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一边要提防着霍屹琛找到自己,另一方面独自在国外销声匿迹的生活,还要小心着身边的各种危险。 他将买回来的速食随意扔到一边,拿出手机日常发了条短信。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种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
霍修远不满的嘟囔。 想他曾经还在国内,还是霍鸿养子待在霍家的时候,每天的待遇不知道要比现在好了多少倍。 隔了几分钟,对方给出了回复。【至少不是现在。】 霍修远烦躁的拢了拢眉,直接拨通了一串自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 对面没接。 于是他又打过去,锲而不舍的一遍又一遍。 可能是对面也意识到了霍修远不愿意罢休,一定要接通了才肯收敛,于是终于在第六次的时候摁下了接通。 “每次都说不是时候,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在外面生活了几个月的霍修远,堪称是积怨已久,因此说话的语气也跟着犯冲。 对面沉默半晌。 “说话。”
霍修远不耐烦的踢了踢脚边的垃圾箱,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你要是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我回去,今天就订机票。”
“不行。”
一涉及到这个,对面直接给出否决,语气坚定。 霍修远对这个回答也不意外。 他低头看着脚边,被自己踢翻了的垃圾桶已经倒在地上,里面七七八八的垃圾于是也跟着散落到了地面上,因此让霍修远的心情变得更差劲。 “……现在霍鸿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霍屹琛最近在公司里也对董事会准备肃清。”
对面开口。“总之,你这时候回来是添乱。”
“你就那么怕霍屹琛?”
霍修远问。 即便他心中对霍屹琛同样抱有忌惮,但如今不能回去,心里的怨气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 对面却反问,“你以为你现在是为什么待在国外?”
这问题一说出来,不管是霍修远还是对面都没能给出答案。 “……我最多再待三个月。”
霍修远给出最后期限。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一辈子都在外面做贪生怕死鬼,再者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霍修远也过够了。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安宁”,让霍修远已经开始淡忘了当时和霍屹琛作对手的日子,因此这会儿说话也硬气,像是丝毫不怕自己回去便直接成了对方的手下败将。 那边思索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了。”
一通电话就这样结束。 霍屹琛看着重新变成屏保界面的手机,目光沉沉又心情烦躁。 房门外不知道是哪一堆疯子,亦或者是沉浸幻觉之中的瘾君子在作乐,哼着些不成调的曲子,每一个节拍都不在该有的地方,听着诡异又渗人。 三个月是最低期限。 可这样的环境之中,霍修远别说一个月,一个礼拜甚至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他翻了翻日历,结果在看到一个日期时忽然顿住视线。 那是霍屹琛的生日。 霍修远不是酒囊饭袋,因此在霍屹琛来到霍家的一天就已经将对方的资料牢记于心,其中自然也包括生日。 有生日,就得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