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莫要这么说。”

张昺虽然嘴上斥责，但说出来的话却不软不硬。似乎也对张信的态度有几分怀疑。唉~张信幽幽叹了口气，没理会谢贵，反倒对张昺问道：“张大人，暴司寇来了北平或许能查出燕王府的阴私事来，可我等又该如何自处呢？”

“你我来北平将近一年，寸功未建，反倒是暴司寇来了，就能立马纠察出燕王府猫腻来。”

“日后你我回了京师，又该如何面对陛下？”

其实只要脸皮够厚，怎么面对陛下都无所谓。但一个无能的头衔你恐怕就要带结实了。此话一出，张昺的眉头再次拧起来。就连准备着驳斥他的谢贵都一时间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道：“先前王府还有燕山中护卫，燕王有手中兵力，这才让我等无功而返。”

张信冷笑一声：“这些话谢大人大可等见了陛下，再解释。”

“和我说了可没用。”

见了陛下……谢贵来北平之前，还只是河南卫的指挥佥事。之所以能来北平，是因为有人在朝中举荐了他有能力。可要是这次的差事办不好，有能力这个标签似乎就成了虚言。能不能保住这个都指挥使的位子还是两说，更遑论再见陛下一面。机会实在不大。而且一般来说，上面人不喜欢听下面人失败后的解释。谢贵不知道皇帝陛下如何，反正他自己不喜欢。在他看来，那就是败犬的哀嚎。哪来这么多借口？你不行就是不行！不管是什么男人，最不想听到的恐怕就是被人说不行。更何况，被皇帝说不行可要比被老婆说不行的后果严重多了……“张大人，方才在下就一直在想，既然燕山中护卫都撤走了，那么我等是否可以趁着暴司寇到达北平之前，做些行动呢？”

张信不理会胡思乱想中的谢贵，而是紧紧地盯着张昺。张昺眉头渐渐舒缓开来，方才的一丝怀疑已经烟消云散，并且还对张信的提议非常意动。“可虽说燕山三卫加上前卫都被调走了，燕王府毕竟还有一百人左右的护卫亲兵，也不是那么好查探的吧？”

“而且咱们要是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张信摇摇头：“并非是一定要查探清楚，只要咱们稍微有些收获，就足以暂时在京师那边交差了，至少证明我等不是吃干饭。”

“至于打草惊蛇一说……”他无奈摇摇头：“先前陛下下旨调走燕山中护卫，又派暴司寇来北平，这还不够打草惊蛇的吗？”

“王府要是还看不清朝廷要针对他们，这才奇怪吧？”

“说的也是……”张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怎么不知不觉见把王府当傻子了？难道一看见胜利的曙光，就忘了先前被吊打的模样？大意轻敌可不好。“那就按照张指挥说的来！”

张昺压住心中的兴高采烈，就这样拍了板。他是以陛下的命令为准绳，可立功和这个也不冲突啊？甚至还是他坚决执行命令的表现。话音落下后一转头，张昺身形一僵，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到了谢贵的存在。“青萍兄……”“既然毅之都这么说了，那便如此好了。”

谢贵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似乎是再说老夫并非是同意了张信的话，只是给你毅之面子而已。“好。”

张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望向张信。“张指挥可有何良策？”

张信沉默了片刻，苦笑着摇摇头：“若是有什么良策，我还用得着在这苦思冥想吗？”

“这……”张昺下意识一皱眉，但细思后又觉得十分合理。“既然如此，要试探燕王府就得下些功夫了……”……张昺三人一时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但对于站在北平权力顶端的三个男人来说，不是那么好的办法还是能拿出一堆来的。和皇帝拥有一大堆皇庄类似，燕王府也有不少自己的产业。不管是各种正当还是不正当的手段，令其全部停摆，或许就能刺激到燕王府，让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有过激，或许就会暴露破绽。就算他们自己没暴露，可只要有过激行为，张昺等人或许就能找到机会和借口搜查一下燕王府的内部……又或者每日出入燕王府的人也不少，或者采买、或者交流，甚至是出来丢垃圾的都不少。可以尝试控制这些人，或者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帮忙打探消息。还或者联系在王府的内应葛诚，让他帮忙传递更进一步的消息，同时发展更多内应。任谁都看得出来，如今的王府已经江河日下，说不定那一天就要步了先前那五个藩王的后尘。不想陪着王府殉葬，最好就要早早给自己找出路……种种办法，不胜枚举。还是那句话，得大势者胜。在真正的大势倾轧之下，就算你没有破绽，也会被压出破绽。反之就算你破绽满身，也无伤大雅，借着大势劣势都会变成优势，坏事都能变成好事！如今在张昺等人看来，他们也算是占着大势，痛打落水狗了，肯定能在暴昭到达北平前，查出点结果来…………燕王府。短短几天下来，王府遭受的打击和渗透就快赶得上先前半年了。主要是没了驻留的燕山中护卫，王府剩下的兵力都有些自顾不暇。就更保证不了其他方面了。王府上空一片愁云惨淡，就连朱高炽他们三兄弟回来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但今天还是有些特殊。因为怀胎十月的张妍，突然叫着肚子疼，有了即将临盆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