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患尔等过杀，当谨以为戒。”

我心中早有定计，就怕你们收不住手、杀戮太多！他的话中信心显露无疑，充分感染了在场的将领们，让众人心中的担忧尽去。帐中议事仍在继续，大营之外，绝大部分燕军都已经度过了拒马河。明明还未到日落的时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狂风大作，乌云如聚，电闪雷鸣。顷刻间，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这入夏后的第一场暴雨来的几位猛烈，还未入营的少数燕军登时被淋成了落汤鸡，加快速度向大营中跑去。在这一片盲风恶雨中，连绵的燕军大营仿佛汪洋上的一片孤舟。这种情况下除了休息、恢复体力之外，别无他法。朱棣便做好布置，安排好值夜的守卒后，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将领士卒赶了一天路很累，但朱棣在大营四周亲自侦查同样累，而且更多的是心累。他草草吃了几口干粮，躺在床上手捧着书，看着看着便沉沉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朱棣昏昏沉沉地恢复了意识，听到了外面似乎传来宦官的急呼。“王爷……王爷……”他猛地坐起身，却带起哗啦水声，惊觉身下一片冰凉。帐外暴雨落地已经不是落在土布上的声音，而是打在水泽上的声音。“王爷，水淹进来了……”帐外的亲卫和宦官走动都带动哗哗水声。朱棣睁眼所见一片漆黑，用手拍了拍床边，却发现全是水。积水已经淹到床边了！“王爷！”

下一刻，几个手持明瓦灯的宦官和亲卫猛然闯进来，照见床上的朱棣后齐齐松了口气。“王爷，您醒了！”

醒了就好，要是睡着觉被水呛一口，那可就危险了。宦官马云快步走过来，禀报道：“王爷，大雨不止，如今营寨内已成一片泽国，诸位将军已令人向外排水，只不过营寨外也有积水，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排干净。”

朱棣面色沉重，营寨已经建在地势高处了，这有这么多水，情况不容乐观。“粮草呢？”

“幸好王爷先前有所安排，粮草均已堆积在高处，少有被泡水的，也可明日尽快吃完。”

朱棣松了口气，跟着众人出去又查探、布置。只不过在这等天威下，人力能做的实在有限。暴雨倾盆的黑夜，甚至连相互联系都成问题。朱棣也只是做完了能做的，便回到了营帐。平白焦心并无意义，他在原来被水没过的床上又架上了一层床，随后便强迫自己睡下。待翌日天亮醒来时，地上的积水已经退的只剩浅浅一层了。营帐的布匹上还残留着泥浆水渍，朱棣踏步出了门，发现外面的雨还没停，只是已经从狂风暴雨变成了朦胧细雨。“爹！”

朱高煦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都一缕缕地趴在头上：“营寨外头都成了黄泥池子，根本走不了！”

朱棣面无表情：“传下令去，今日先行修整，清点损失，待明日再行南下。”

“不要忘了派出探马打探南军的行踪。”

“是，爹！”

朱高煦急匆匆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