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容六岁的时候，霍老正在京城忙着，却接到阮烟打来的电话，她声音很虚弱。“爸爸，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烟儿，你不要做傻事。”

霍老慌了，匆匆忙忙离开集团。电话那头的阮烟低声啜泣，“爸爸，阿泽他只是爱我，他有什么错？爱一个人有错吗？是我不该缠着他，我把他的一生都毁了……”“爸爸，我欠他一条命，我要还给他。”

霍老着急的说，“烟儿，那封信是爸爸故意让人送给你，好让你死心的，他没有死……”可无论霍老怎么说，电话那边都没有回应。等霍老赶到港城，阮烟的尸体已经从浴缸挪出来，六岁的霍景容闻到从浴室飘出来的血味，开门才发现阮烟在浴缸割腕自杀了。看到女儿冷冰冰的尸体，霍老才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错事，后半生都在为此事自责。往事如潮水从霍老脑中退去。他睁开眼睛看到霍景容站在病床边，看着孙子跟女儿相似的轮廓，霍老眼睛都湿了。“景容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霍景容把病床升起来，倒了一杯水递过给他润喉，“你有哪不舒服吗？”

霍老摆手，接过水喝了小半杯。霍老清楚他生命已经到尽头了，现在是撑着一口气在跟霍景容讲话，“没有记者在医院蹲着吧？”

霍景容嗯了一声，“回京城前，我已经让人把你昏迷的新闻都封死了。”

“办的不错。”

霍老点头。霍景容像他父亲，从小就聪明，二十岁的富二代官二代还在上学，他已经能独挑大梁。霍家要没有霍景容，靠霍老那几个孩子，早衰败了。阮烟说得对，他得到的一切，都是霍意泽给他的，现在他也要把一切还给霍意泽的孩子。两人聊了几句，梁奕和跟贺宥南也进来探望霍老。“五哥，你跟宥南先出去。”

梁奕和拿起医用托盘里的手套带上，“我给霍老先生检查下心脏。”

病房门关上后，霍老问梁奕和，“奕和，你想问我什么？”

梁奕和没吭声，他拿起听诊器给霍老检查，听诊器检测到霍老的呼吸声很微弱，像一口摇摆了快五十年的古钟。古钟的摇摆速度渐渐慢下去，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刚刚在外面和梁叔叔交谈，梁奕和就从叔叔口中知道，霍老的身体器官在衰竭，霍老被抢救过来后像回光返照，活不了多久的。“五哥有个女儿。”

梁奕和看着霍老，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表情，“可小孩身体不好，有先天心脏病和哮喘……”霍老瞳孔缩了下，捧着水杯的手微微发颤。梁奕和摘下医用手套，继续跟霍老说，“小孩出生就有先天心脏病，一是家族遗传，二……我查过嘉宁的父母，他们没有遗传病史。”

“造孽啊……”霍老再也绷不住，眼角湿湿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景容不能有孩子。”

霍老的话，算证实梁奕和的猜测。他心沉了下去，勉强保持冷静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希望您跟我说清楚。”

霍老知道梁奕和是个可信的人，有些事他也不会说出去。这些事藏在霍老心底太久，他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可他快死了，他不能让霍家被毁掉，他也清楚，梁奕和会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