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闹得不开心。顿了顿，她平静却坚定地说道：“这已是第五次怀孕了，前四次都听你的去做了人流。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去流产了。上次医生已经警告我，我的子宫壁已刮得很薄，再也经不起流产刮宫。我已经想好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得把这个儿子保下来。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我不会再听你的。”

郭铭嘉怔怔地望着胡安妮，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你未必又想赖账吗？”

胡安妮冷静地问道。“哦，不不不。我高兴我高兴我非常高兴。那就、那就先把儿子生下来吧！”

郭铭嘉连忙回答。“嗯，这还差不多！”

胡安妮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她体贴地说道：“你不是说只要三五个月就可以正式提出离婚了吗？那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正式给他一个家了。这几个月你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希望我不是一厢情愿哦！”

“不会不会。你是对的。这次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郭铭嘉也觉得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春节前的银行营业厅总是人满为患，大多数客户都要求提现，而且其中很多人都千方百计想要连号的新钞票。沈潜是昌江市商业银行的VIP客户，他费了好大的劲，一连数日跟VIP室的经理磨嘴皮子，好不容易才取到十万崭新的现钞。沈潜要去拜年的对象早就烂熟于心，除了这十万现金，还配备了各种各样的过年物质，同样耗费不靡。沈潜预备给亲朋好友的红包有几十个。但他在封红包的时候，心里却在嘀咕，拿不定主意。刘顒早在一个月前就给他讲得很明白：不要给他送红包，他们之间的关系必须清清白白，这样既不俗气，又经得起反腐的考验。究竟送还是不送？如果送钱送多少为宜？不送钱送物的话又送什么好？根据这几个月来他与刘顒打交道的感觉，他觉得刘顒未必是假装清高，他处理送礼的方式的确有异于一般人。可是，这是春节。一年一度的春节，难道他也绝不收礼吗？他未必真的不食人间烟火？沈潜反反复复权衡再三，做了两个方案：一是封了一个两万元的红包，一是准备了一腿黄牛肉。他想如果他收了红包，便连牛肉一并送给他，图个热闹。如果红包被拒绝了，就将这一腿黄牛肉送给他，想必他能够理解和接受。逢年过节，聊表心意，人之常情嘛。没想到刘顒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当沈潜一边说拜年一边掏出红包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时候，刘顒靠在椅子上，微笑而平静地望着他说道：“怎么呐，沈总忘记我说的话啦？”

沈潜佯装坦然，“过年了嘛，总得有点表示不是？”

刘顒微笑着摇了摇头。“心意领了。红包你拿回去。以后你记住，我们之间不要有一分钱的往来。说白了，我个人不会收受你任何红包礼金。我们需要的是互相帮助，譬如宴请岳老板那次，你就做得很好。你的周密安排和付出都让我感动在心。”

沈潜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好好好，我记住了。以后一定按刘总的意思办。那一腿牛肉，我就帮你送到你家里去吧。”

刘顒略一沉吟，说：“好吧。要是再拒绝你，就却之不恭了。”

沈潜琢磨着他的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傅总那里要不要我去一趟？夏总呢，你去拜过节没有？要么我都替你跑一趟？”

“夏总那里我就打算自己跑一趟。至于傅总——，嗯，你这话提醒我了。让我想想——”刘顒知道沈潜说的傅总就是指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的那位老乡——副总经理傅汉杰，以前在下面分公司时，他年年都去给他父母拜节。从深圳回来后，他的确常常在想如何进一步拉近与傅汉杰的关系。过去在市公司工作，他与集团公司隔了一层，现在到了省公司，特别是夏承安临近退休，省公司领导班子面临调整，他越发觉得傅汉杰这个关系对他太重要了。但傅汉杰的为人他也很了解，这红包他是绝对不会收的，与其去深圳给傅汉杰拜节，不如继续往他的老家武田跑一趟，带些过年的物质去看看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