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他跟人正常对话。明昭终于揉揉眼睛懒懒支起了脑袋，斜着眸子看过去，杏眼中染着一丝燥。“干嘛？”

她的语气有些冲。可段星辰看着她，却微微一怔。她……很像一个人。明昭见段星辰不说话，直接毫不客气地用扒拉掉他放在桌上的手指，重新趴下。班级内鸦雀无声。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让段星辰吃瘪！可眼下段星辰却没有发火，就这么僵立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直到上课铃响起，段星辰才脸色很难看的动了动，呢喃着说了句什么。铃声很响，没人听见那是句什么内容，只有还未睡着的明昭听见了。“你不可能是她。”

第二节课明昭没睡多久就起来了，她斜眼瞄了瞄段星辰的方向，目露思索，隐隐还有些懊恼。段星辰也没睡觉，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米琦琳忍不住看了看，低声道：“昭昭，两次了，段星辰都没对你发火！”

明昭没说话，皱了皱眉。米琦琳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抽屉里逃出来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好吃的？”

明昭杏眼微挑，笑着接过。打开盒子，里头却并不是吃的，而是一块圆润而晶莹剔透的石头。这石头中心有一缕红色，像是一尾活灵活现的锦鲤，火红的颜色散发着生机，极其漂亮。米琦琳笑嘻嘻的，“我看你戴过这个，上边的红色很淡了，正好我家里有好多，就给你拿来一个。”

明昭将脖子上那条扯下来。果然，之前时九爷给她的小石头项链中心的火红色，已经淡得几乎找不见了。自从戴上这个石头，她好像下雨天的反应就淡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米琦琳表情轻松，明昭就伸手接下了。将绳子上那颗换下来，新的这颗换上去。第二节课上完，班级门口又围了一堆人。不过有了上节课的教训，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不敢吵闹，也没堵着国际班大家的出入口。放学。明昭走在去看望梅姨的路上，就见陆翊川站在那条必经之路上，脑袋正左右张望。耸耸肩，明昭揣着兜走过去。陆翊川脸有点红，扭捏半天才低低道：“明姐，我……”明昭了然，不等他开口，她干脆直接将书包里那份时九爷给她的资料递给陆翊川，“看完你再决定。”

夕阳下，少年帅气不羁的脸怔住，一头挑染了绿毛的头发被风吹起，一阵凌乱。他越往下看，越是心惊。快速翻看完毕，他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那个漂亮温柔，善良大方，对谁都好脾气的优秀女孩，心底居然藏着这样算计的一面？这难道才是明以晴外表下的真面目？明昭闲散地靠在墙边，脚向后踩着，神情懒散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陆翊川才终于声音沙哑地开口：“这是她唯一一次真的开口求我，我想……就当是个句号。”

他自从来学校，就喜欢明以晴了。不，甚至更早。当时非要来锦大附中，大概就是因为宴会上的惊鸿一瞥吧。又或者，是有一次在街头与人打架受伤，她给他递过来的那张手绢？过去很久了，他连当时的情况都已经不太记得，可她给他的手绢他还留着，她那个微笑的眼神他还记得。“行。”

明昭点点头，转身离开。陆翊川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眼前这个少女的背影纤细又单薄，洒脱又不羁，可在他眼里，却无比高大。这件事她完全可以不答应，完全可以给他脸色，让他更加难堪，毕竟他作为人家的小弟可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可她没有。她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他考虑。陆翊川看着明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中暗暗立下一个誓言。从今往后，明昭不论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陆翊川都会第一个挺身而出！这样的明姐，他绝不会跟错！明昭去看望了梅姨，又联系了墨非漠。无墓的消息依然没有，就连那失踪的前任市长，也是找不到踪迹。墨非漠正在一个偏远的山区，手里拿着一堆不知名的器械。见明昭那边没了声音，他走上前两步，放下东西忽然开口：“我倒知道有一个人，医术也是非常高明。”

明昭抬眸。屏幕上，墨非漠的表情有点莫测，干咳两声道：“你知道的，那个人……身边有个极厉害的医者，巫黛。”

“那个人”这三个字，已经成了他们口中的心照不宣。明昭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下来。半晌才冷燥开口：“你不是说有个地下研究会挺厉害？”

“我发过去了，等回复。”

墨非漠知道她是不愿意再去碰从前的事儿，也耸耸肩没再提。明昭干脆利落地回了句“知道了”，然后就挂了视频。回到病房看了眼睡着的梅姨。她的脸色比之前在明家的时候好了不少，说话都比之前有力气了，病情现下也算是稳定。但……也不能拖得太久。明昭见那安神的熏香快要燃尽，就悄悄走到桌畔，拉开之前的盒子，想要重新取一根新的来点上。心中算看了下上次送来时剩下的数量，想着最近也该在暗网上补点货了。只是这东西实在难买，她找过替代品，甚至找了其他制香的专家，可做出来的味道虽然能够十分相似，但效用却并不能相同，对梅姨也没什么效果，燃尽的时间也短。明昭想着，打开盒子正想取出一根来。可目光落下，却是一愣。那本身只有几十根香的盒子里，此刻居然满满当当，放了足有上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