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简单的概括就是“白得离谱”。明明是在办丧事,她却穿得比自己办喜事还要喜庆,也许这就是第一印象的崩塌,也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告诉顾莎,这个女人一定是六王府的一棵坏杂草,顾莎看着女人的眼中也燃起了些许敌意。“不好意思。”
顾莎礼貌地让开了步子,继续问刚刚给自己开门的下人,“恕我冒昧,请问府上在办的,是谁的丧礼?”
黎清清见顾莎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也不急着离开,她倒想看看这女人拎着个孩子来六王府是要找谁,继续站在门口用她的红衣服继续扎顾莎的眼。给顾莎开门的下人叫小虫,是个很会看主子脸色的人,原本挺和善的,但是黎清清往这里一站,他也有些不敢再回答顾莎的话了。顾莎心里着急,可是也没往脸上摆,看了眼许久不敢吱声的小虫,叹了口气,“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打扰了。”
十分礼貌地对小虫说道,然后便拉着顾连晟转身准备离开。离开前,顾莎故意弯下身子对顾连晟说,“连小晟,长大后千万不要娶喜欢在办丧事的时候穿红衣服的女人,知道了吗?”
“为什么呢?”
顾连晟不知道他们来找爹爹顾莎为什么又突然带着他离开,还说这样奇怪的话。他从来没见过办丧事或者是喜事,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对于常年呆在山上的他来说,也没有概念。“因为这种女人毛病多。”
“哦……”黎清清听到这番对话之后,怒气噌噌噌地就往上冒,顾莎没一会儿就走远了,黎清清抓着小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他,“这女人是谁?”
小虫拼命地摇头,“小的也不知道!她就问我们府上有没有一个叫秋秋的,估计是找错地方了!”
黎清清眯起了眼睛,看得小虫小心脏快要扑腾出胸腔,接着她一把甩开了小虫,小虫没站稳一个踉跄就摔到了地上。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头也没回地就走出了王府。顾莎拉着顾连晟大步前行想要去跟人打听一些消息,顾莎猛地顿住了脚步。顾连晟疑惑地抬头看去,顾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像是被人硬生生扇了无数个耳光,握着顾连晟的手也在发抖,继而他发现顾莎全身都在微颤。这吓坏了顾连晟,他连忙将顾莎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妈咪,你怎么了?”
顾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当街倒在地上,她现在双腿软得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像游魂一般将顾连晟拉到了一处面摊上。屁股一碰到凳子,顾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那小伙子问她要几碗面她都发不出声音来回应。“我们要两碗,谢谢哥哥。”
顾连晟很有礼貌说道,那小伙子虽然对顾莎失魂的样子感到奇怪,但是也不在意,笑着摸了摸顾连晟的脑袋就转身去忙活了。顾莎觉得整个人都像飘在空中,比三年前自己还没变回原来的面貌时的身子都还要轻上许多,她刚刚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小虫喊黎清清时唤的是“王妃”二字。面端上来之后,顾连晟乖乖地自己扒面吃,顾莎则望着街道上神游,任由面前的面一点点发胀糊掉,心里也像糊掉的面,乱成一团。邵景彦到底哪儿去了?那红衣女人为什么被叫做王妃还出现在六王府?府里办的是谁的丧事?这三年王府是被外星人突袭了吗?邵景彦到谷底之后,说了些奇怪的话,也不等顾莎做出任何反应,就那样离开了,也实在让人有些在意。顾莎尽力不让自己往不好的方向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低头猛吃已经糊成一团不能称之为面的面。顾连晟又疑惑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妈咪,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突然看到街边有个轿子,以前柳下惠带他下山的时候他见过,柳下惠说那是有钱人出门的时候坐的。“妈咪你看,有轿子。”
顾莎顺着顾连晟手指的方向看去,轿子的帘子正好被拉起,顾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皮肤奇白的黎清清。“喔!是那个穿红衣服的阿姨!”
顾连晟也认出了黎清清,“住在高级的房子里,肯定是有钱人,所以才能坐轿子。”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刻顾莎才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些事情都弄明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那种不甘心充满了全身每一个细胞,让她渐渐有了力气。她和黎清清用眼神在空气中较量,发出刺刺的电光火石的声音,顾莎猛地一拍桌子,大喊,“小二!”
把四周来往的人和其他在摊子上吃面的顾客吓了一大跳,顾莎却还是狠狠瞪着黎清清远去的轿子。面摊的小伙子连忙走到顾莎桌边,走来的路上给那些受了惊的顾客赔笑,心里嘀咕这,哎哟,这姑奶奶一会儿魂不守舍一会儿拍桌子大喊的……顾莎啪地又拍了一下桌子,不过这回手一拿开,桌上留下了几块碎银子,“那轿子里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