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是被鸡叫声吵醒的，以前在二姑家住的时候，也常常被鸡叫声吵醒，她觉得很熟悉。

可是慢慢睁开眼，眼前却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她好像在一个好大的房间里，可是乱七八糟的摆放在着很多东西，显得非常逼仄，浓重的木头味道刺得她频繁地想打喷嚏。她身上盖着一床很厚很重的被子，她想翻身起床，可是一动，床就咔咔作响。

“哥哥？妈妈？”

没有人回应她。

小林悦翻下床，穿上鞋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明媚的阳光铺洒在大地上，乔三妹正在院坝里翻晒着粮食，竹扒在地上刮的欻欻声不断。她翻完一边正打算换边，一回头，就看见大门边一个看来看去的乱糟糟的脑袋。

“幺幺，你醒啦？”

乔三妹很惊喜，立马放下手中的竹扒，向林悦走去。

只是她还没靠近，林悦就谨慎地躲开了。

“你是谁？”

“我是你妈妈呀！”

乔三妹识趣地没再继续靠近，而是就地蹲下来，和躲在门后的女孩儿对视。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希望能降低小孩子的防备心。

“你不是我妈妈！”

很明显乔三妹的目的没有达到，面前的小孩子嘶吼起来：“我妈妈可漂亮了！”

林悦突然感觉好无助，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认识面前的人是谁。她只记得被一个老奶奶塞进一辆车里，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都不让她回去，后面她慢慢就睡着了，可是醒来，却连那个老奶奶都不见了。

她们两人正在僵持中，张老大扛着锄头踏进了院子。

“哎？”

张老大赶紧放下锄头，向乔三妹走来，“她醒啦？”

林悦泪眼朦胧地看向眼前的陌生男人，双脚和裤腿上全是黄泥，上身没穿衣服，黑的发亮的皮肤上全是汗。

再往上，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张老大本来想亲近一下新女儿，还没做好表情，这娃就突然放声大哭。

“哇啊！！妈妈！哥哥！！”

林悦崩溃了。

乔三妹见她哭得伤心，本能地伸手想把她拢进怀里给予安慰。可是一碰她就剧烈挣扎，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小手乱打一气，混乱中好几下都打在了她脸上。

张老大见妻子拉下脸来，怒从心起，脸色一沉，对着林悦大吼：“妈？你妈早不要你了！他妈的，你是老子花了好几千才买到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爹！”

张老大边骂边伸手拉扯林悦，将她一把拉出门，丢在院子里。

林悦被摔得好痛，身上妈妈给她买的小裙子也被弄得很脏。她控制不住的一边大声哭泣，一边反驳：“你是坏蛋！妈妈才不会不要我！我要妈妈呜呜呜呜……”

“你妈要是还要你，你咋会在我手上？你是我买的你知道吗？你妈把你卖给我了！”

张老大没有孩子，也不知道小孩子这么难缠，长得这么好看，哭声却这么刺耳，叫人控制不住的想发火。

“你再哭我收拾你了！”

愤怒上头的男人顺手从扫帚上折了一根竹条，抬手抽在林悦身上。

“啊！呜呜呜呜……”林悦从小到大从没被打过，从有记忆起就和二姑一家生活在一起，二姑虽然不甚体贴，偶尔也会责骂她，却从来没有动过手，后来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更是没有人会打她。

竹条打在身上好痛，她受不了想躲，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不停的在脏兮兮的地上翻滚。她尖叫着看向站在门边的女人，祈求她能救救自己。

可是乔三妹和刚刚判若两人，脸上早已没了温和神色。她看着男人动手，一句话也没说，反而一屁股坐在大门旁边的长凳上，冷眼看着林悦在地上挣扎。

“你不听话，是该长长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