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翔面对系统npc,回忆这次感同身受的过程,好像做了一个梦。 “小吉医生,看懂了吧。”
系统npc问道。 “呃……”吉翔想了想,问道,“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上一次感同身受精神类疾病患者的时候,那个每天一早考试,身上散发着黑气会杀人的老主任叫王成发,这次老王头也叫王成发,为什么?”
系统npc很难得的愣了一下。 哪怕是系统npc,都没想到吉翔在感同身受回来后第一个问题问的竟然是王成发。 他苦笑,“王主任是当年周从文的老主任,一路打压,他也是周从文心里的一道坎。”
“您不劝劝么?”
吉翔问道。 吉翔生性豁达,或许是至今为止还没什么事情成为吉翔心底的怨念,所以他想不懂周教授的做法。 “比如说赵哲。”
系统npc道,“多年老主治,水平还算是不错,最起码没有老师带,光凭着自己研究就可以琢磨新术式,无论怎么看都是中上等的人。”
吉翔想起赵哲调转工作时遇到的难处,想到要不是自己出手,赵哲可能要一辈子留在源辽市被欺负,明白了一点点类似的心境。 “当年我是应一位老患者的邀请坐火车去飞刀,没想到一下车就看见周从文。他给我的感觉是,我们俩好像。”
系统npc感慨了一句。 吉翔静静的听着系统npc给他讲过去的事儿。 “有些事没法劝,周从文就那样。”
吉翔也没想到感同身受中见到的那位阳光灿烂的周教授竟然还有睚眦必报的一面。 但系统npc只说了一句,便换了话题,“刚刚的感同身受,你都看明白了吧。”
“人心难测。”
吉翔道。 “对,也不对。”
系统npc笑看吉翔,“你现在很难遇到类似的患者,我当年见过不少。咱往小了说,很多患者家属为了离休金把老人扔到重症监护室里,很多都起了褥疮,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人都烂了。”
人, 都烂了。 吉翔对系统npc的描述、表达感到遗憾。 但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 在外面的亲属并不在乎躺在icu里的患者人还有生命体征,可是却已经慢慢腐烂的事实。 对于他们来讲离休金才是最重要的。 躺在icu里的亲人多活一天,他们就能多领一天的离休金。 红呼呼的票子才是最真实的。 这种事儿吉翔也很无语。 “类似的事情你在医院里不会少见。”
系统npc道,“放平心态。”
吉翔点头。 “至于再多,我不多讲,你自己感受。”
“再多?”
吉翔一扬眉。 “是。”
吉翔见系统npc真的不跟自己多说,便不多问,忽然想起一件事,“老师,沈浪,浪哥他是周教授手下的医生么?”
“嗯,那小子我很喜欢,命硬的很!”
“我听说他得过狂犬病,竟然还活下来了?”
“的确有这事儿,赫尔辛基疗法成功的案例很少,但他却治愈了,所以说命硬。”
系统npc悠悠说道,“跟你讲个秘密。”
吉翔和沈浪相处的时间久了,一听说秘密两个字,眼睛里放着光,耳朵竖了起来。 “当年,我为了避免自己烂在床上,所以和我爱人商量后决定我们谁得了要命的病,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继续治疗。”
吉翔记得这件事情系统npc说过一次。 “后来我放弃治疗,给自己推了牛奶,准备泵入胰岛素就这么走。累了一辈子,终于可以好好歇歇喽。可周从文那小子,等我刚一睡,就把胰岛素泵关掉,带我上台手术。”
“手术……成功了么?”
吉翔问完,随后心里自嘲。 “后来我觉得周从文这小子有些偏执,就和沈浪说,真有那么一天你来帮我。”
“!!!”
吉翔听系统npc的陈述,忽然想起了那块——板砖。 沈浪似乎被周教授拿捏的很死。 但吉翔隐约觉得这种事儿系统npc没有看错人,沈浪能做得出来。 “自古艰难唯一死。”
系统npc叹了口气,“不走到那一步,谁又知道呢。”
吉翔想起人还有生命体征,却在病床上慢慢腐烂,这并不是文艺的描述,而只是白描,心里打了个寒颤。 “你所面对的问题我猜大概是这样,外面的患者家属也知道患者大概是不行了。但让患者安安稳稳的走,少了每个月一大笔离休、退休金,况且治病不花钱,在icu里每天一两万的费用不用自己掏,何乐而不为呢。”
道理很简单,可经历过那一切后,吉翔眼前满满都是王权推着老王头在小区里溜达,老王头身穿红色唐装还打了一把伞的古怪模样。 真是群魔乱舞。 “老师,我大约知道了。您不能细说的事儿,我回去仔细琢磨。”
“行,去吧。”
系统npc背手弓腰,点了点头,“至于你遇到的会诊,别多事,静静看着就行。”
吉翔没说话。 “有些事是你解决不了的,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
系统npc道,“有那时间,写两篇论文就不好么?”
吉翔应道,“好的,老师。”
从系统手术室出来,吉翔听到嘀嘀嘀的报警声,患者已经在连接呼吸机。 诸多主任、专家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在一秒钟前的吉翔眼里极其神秘,可现在吉翔看的清清楚楚。 他觉得无聊,轻轻叹了口气。 “小吉,你为什么叹气。”
白处长的声音传来,就在身边。 吉翔一怔,他想起来自己当着白处长的面进入系统手术室,白处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心里紧了一下。 “白处长,我觉得患者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们还在做全院会诊。他是老了,不是生病,我想这个道理家里应该都明白。”
吉翔假装自己是一只懵懂的小白兔,问着从前的问题。 他掩饰的极好,白处长并没生疑。 白处长摇摇头,并没有给吉翔解释,但转头间他深深叹了口气,一脸愁苦。 “白处长,您怎么了?”
吉翔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