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病史没别的特殊的?”
孟庆非又问了一句。 “……”内科贺医生直挠头。 他也知道自己询问病史问的肯定是不够。 但急诊科么,患者巨多,每一个患者都详细询问病史的话,当天晚上自己就得被愤怒的患者家属开瓢。 他也知道孟庆非只是着急。 谁看见一名壮汉坐在床上绣花能不奇怪。 老贺连门都不敢进,心想还是外科医生胆子大一点。 孟庆非和吉翔站在病房里,身边就是张飞绣花的奇怪场景,这幅画面怪到了骨子里面。 过了十几分钟,一名中年女人才急匆匆的赶回来。 她进屋后看见彪形大汉诡异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但她壮着胆子喊了两声,见患者没理自己,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孟庆非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制止。 女人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纸钱,上面好像写着什么,直接在病房里烧掉。 这…… 老贺想要阻止,可话到了嘴边他马上就咽回去。 今天自己倒霉,值班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安安稳稳活到明天天亮下班就是上上大吉。 患者家属又没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儿,烧张纸就烧张纸,万一有用呢。 “你是患者家属?”
孟庆非问道。 “医生,我是他媳妇。”
女人一脸愁苦,她虽然害怕,但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心,没有离开。 “你跟我来,我有几件事情问你。”
孟庆非看了一眼,“老贺,看着点患者,别从床上掉下去。”
“哦。”
孟庆非带着患者家属来到走廊,也没进诊室,便开始问病史。 内外科诊室门口堆积的患者极多,但他们或是看见,或是听说留观室出事了,见医生一连焦急,也都忍住,没有催促。 孟庆非问了女人几件事,女人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孟庆非发生了什么。 24天前,两口子去南洋旅游,在那面导游的撺掇下,在庙里求了一个牌子。 说是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保财运。 总之,普通人喜欢什么,它就可以保什么。 牌子金灿灿的,上面还刻着南洋的字,具体写的什么谁都不知道。 旅游最后一天晚上,自由活动。 男人和一起去旅游的其他男人在海边吃烧烤,喝大象啤酒,一群女人则拉着懂那面语言的一位去逛街。 本来是一次完美的旅行,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男人喝多,晃晃悠悠说去再买啤酒,结果在一边的林子里吐的昏天黑地。 等其他人发现,找了很久了之后才发现他躺在林子里。 身上的财物都丢了,但人没事。 这也算是破财免灾,事情到这里还没什么。 等回国的路上,两口子忽然说起那个求来的牌子丢了会不会被怪罪的事儿。 再加上女人喜欢看恐怖片,尤其喜欢各种灵异片子,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她得出一个结论——可能会有问题。 但都是正常人,虽然得出这个结论也没什么,大不了忐忑一下,过几天也就忘了。 然而! 就在他们把这事儿忘在脑后,1天前发生了怪事! 男人忽然莫名畏寒,盖上几床被子都没用。 在家里盖面被、打开电暖气、捧着热宝还是跟筛糠一样哆嗦。 寒颤后必然有高热。 几个小时后开始发烧,第一次测试38.2摄氏度,一个小时后第二次测就到了40.5摄氏度。 女人马上带他去家附近的医院就诊,说是流感,给了抗病毒的药物再加上抗生素和激素等等。 用药后情况也没有缓解,体温持续在高位运行。 要是到此为止,只能说是无名原因高热,来上级医院对症治疗就行。 可当天晚上,也不知道男人是烧糊涂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眼睛看着半空,脸上挂着怪异的笑,伸手在不断的数钱。 那家医院的医生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个半死,直接和女人交流,让她带着患者来上级医院就诊。 女人刚刚出去是烧了些纸钱,看看打发一下“孤魂野鬼”。 吉翔无语,这是用国内的办法来解决南洋的脏东西?好像有点不对路。 但女人那面还没完事,男人虽然不数钱了,但却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样,哼着小曲坐在床上开始“绣花”。 女人害怕极了,但她没别的办法,只能不断央求孟庆非帮着自己解决问题。 问,是问清楚了,可知道来龙去脉后孟庆非也一脸懵逼。 临床这么多年,高热不退的患者不少见,烧糊涂说胡话的人也有,孟庆非还见过烧的痉挛、抽搐的患者。 可高烧不退,在床上数钱…… 没见过。 高烧不退,坐在床上绣花,刚刚才看见。 这两者竟然是一位。 孟庆非直挠头。 多年的临床经验完全没用,他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清楚患者究竟生了什么病。 让患者家属抓紧时间去照顾患者,孟庆非只能说些不疼不痒的话敷衍着、安慰着患者家属的情绪。 “小吉,你怎么看?”
孟庆非送走患者家属,一边处理外科堆积的患者,一边问道。 “没看法,我也不知道。”
吉翔准备给自己留20分钟时间,要是不行再去系统手术室。 患者生命体征平稳,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看起来很怪。 吉翔甚至在想要是沈浪和周教授在的话,他们会说什么、做什么。 孟庆非叹了口气。 两人用了半个小时把患者都处置完毕,孟庆非长出了一口气,“小吉,你见过做法么?”
吉翔刚见过。 但他没说,“孟老师,没见过。”
“我最奇怪的是他们一边蹦蹦跳跳,嘴里一边唠叨着什么,不说话就蹦不下去。”
孟庆非瘫坐在椅子上,“再有,僵尸片里施法的时候好像也要念口诀,哈利波特,他们用魔法也得说话。”
“你说,这是共同点么?为什么都罗里吧嗦的呢,就不能上来就干?”
孟庆非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看上去像是想起患者家属在病房里烧纸的时候嘴上念念有词的画面,但吉翔知道他一定是在琢磨患者到底生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