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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该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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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傍晚,冷风萧萧,木叶零落,一个女人正在林中的小路上慢慢走着。女人妖艳,脚步缓慢,不疾不徐。

此时此刻,一个如花的少女出现在这一片有些枯黄的小树林中,总有些奇怪。

默认的惶恐并没有让这个女人慌张,似乎并不着急着离开,离开这一片的荒凉,或许她在等人来。

等的人到了,除了这女人的脚步声,这林中又有了一丝的动静。声音轻微,但这个女人还是察觉到了。

这个妖艳的女人依旧平静缓慢地走着,不过这一丝的动静还是让她的心里起了波澜。

很快,这个女人的前面就多了一个人。夜色多少也降临了些,对面那人的模样有点模糊。

这个女人还没有看清这人是怎么来的,是个怎样的人,那人就先开口了:“小娘子,这黑灯瞎火的是要去哪里啊?”

一阵轻浮的声音从前面传了出来。

这个女人还是没有惊慌,定眼看一看眼前这个人,夜色渐暗,有些模糊,不过肯定是个男人,只有男人才会对女人说出这样轻佻的话。

这个女人从容地说道:“少侠是什么意思,是要送小女子一程吗?”

这女人边说着还边往前走,而那人也在慢慢靠近。

这女人渐渐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这相貌和那张模糊的画像差不多,应该是错不了了,即便错了也不会冤枉这个人。

这个女人相信眼前的这人应该就是成无心,她确实是在等他。

成无心估计也更看清了这个女人的模样,更加色眯眯地说道:“那小美人这是要去哪里呢,小哥哥我陪你去。”

那女人心里一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叫作“美人”,看来二哥的手法又精进了不少。既然如此,那就做个“美人吧”,于是故意轻声细语地说道:“我要去鬼门关一趟。”

说出这话的同时,那女人的手里多了一柄刀,刀似流星向成无心飞了过去,要直取他的性命。

成无心也非泛泛之辈,在荒效野岭外出现的女人,也不太可能是良家女子,要想在江湖上活着,得有这样的警觉。

成无心躲开了飞来的刀,然后迅速与这个女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来者身份不明,还是小心点好。

这个女人小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采花大盗的功夫竟如此之好,反应迅速,轻功了得,不过今天过去,这些都不重要了。

刀飞回飞出,寒光刀影紧随成无心而去。

成无心的轻功确实不错,步伐轻盈,脚步灵动多变,在这个小丛林里左躲右闪地竟然应对得越来越从容,还拿出了自己的弯刀,向那女人反打了过来。

你来我往,刀光之间,那女人身上的衣服也渐渐撕扯了下来,不过是被自己扯下来的。这花里胡哨的装扮实在影响了自己的发挥,影响了杀人的速度。

成无心此时也看清了此人是男扮女装,一个男人扮成女人来钓自己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来要自己命的。胜负不重要,对方是谁不重要,保命最要紧,此时的成无心现在是一心想逃,一心保命。

那个男扮女装的人叫云霄,是个杀手,杀手最重要的就是要完成杀人的任务,这次任务是他不想当杀手前的最后一次任务,这任务他得完成。

杀成无心这样一个采花大盗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云霄觉得也不错,也算是积一点点功德了。

成无心见对方紧逼,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就急用“雾迷之术”,突然平地起了一层迷雾。

云霄可不想耗费过多的时间,时间越长越不利,杀人这事并不注重过程,只强调结果。

云霄觉得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这“雾迷之术”没练到家,只是起了薄薄的一层雾,并没有完全掩盖住人的身影。

云霄的刀再次离手,一瞬间又似无数的刀离手,刀影铺天盖地,狂舞着向成无心砍去。所谓刀影并非虚影,乃刀气所化,所经之处树木皆被削断。

成无心目瞪口呆,拼命闪躲,但又躲无可躲,刚喊一句“厄影刀法”,就被乱刀砍死,好在自己死之前是知道被谁杀的,也算瞑目了。

云霄自己嘟囔了一句:“知道的还挺多。”

确实见过此刀法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成无心又成了其中的一员。云霄看着全身刀伤的尸首,割下头颅拿要回去交差。

虽说完成了任务,但云霄的心情并不太好,他可能还要面对更加艰难的局面,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云霄想了很多,他想结束这样的日子。

在十几天以前,云霄从家里出发了。一个有家的杀手,这个家不是指房子,而是妻儿。

一个杀手有了家,自然就不适合这个职业了。很多年以前,他向堂主提出过想要离开,堂主给他的答复是进了这个行当,只有死人可以离开。

堂主也是云霄的恩师,是将他养大,教他功夫的人,在知道云霄有了心爱的人之后,虽说明了利害,但云霄还是成家了。堂主也只能偷偷地默认了他这个徒弟所做的一切。

后来云霄向堂主提出只杀该杀之人,堂主虽嘴上没说同意,但这些年给他分配的任务也基本都是该杀之人。这样的日子也过了好几年,也算平静,但这终究不是个头。

云霄知道,一个杀手最终的归宿是被人杀死,一个杀手有了牵挂就少了杀气,少了杀气就容易被人杀死。他当然不想这样,他并非怕死,他怕见不到自己的妻儿了,他怕失去爱,失去对孩子的陪伴,他想彻底结束这样的生活。

那天天还没有亮,云霄就从家里出发了,告别妻子,看了看似醒未醒的儿子,就又踏上了旅途。

对于七八岁的小孩而言,爹爹外出做生意是一件高兴的事,因为回来后总会给他带来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就是这些时日练武不用那么辛苦了。不过他不能理解的是妈妈总是不太高兴,他问过妈妈这个问题,妈妈也告诉过他,爹爹一个人出门在外总会让人牵挂。也对,有时候爹爹出去的时间长了,他也会想,想着想着也会难过。

每三个月出门一次,时间有长有短,短的三五天就回来了,长则一个多月,云霄这几年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杀人云霄的生意。他曾是一个孤儿,以前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生命都不属于自己。他从小被人培养成杀手,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才适合当杀手,没有牵挂也就不需要情感,不需要爱,出手的时候就不会犹豫、不会怜悯。

可是人这一生是需要情感的,需要爱的,否则人的灵魂也就没有了意义,那个活着的肉体也会失去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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