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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长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从昨天下午大约三点钟来到这里坐下,一直到现在都没动过,整整一天。
附近有一块没什么作物的农田,秋收刚刚过去,新的一轮种植也暂时还没开始,只有荒芜。 他坐着的地方是田边的一块小石块,临着河,大半已经在河的上方了,因为石块表面的坑洼太多,在平时只要风大一些就足以让它掉下去。今天,风很大,陈道长很稳,成年人的体重足以使它稳定。 “吁,道长,今天风这么大,你快些下来吧,坐在那个石头上不安全。”老伯头一低,将汗擦在拉起的袖子上,眯了眯眼,感觉汗水流到了眼睛里,于是又抬起手臂蹭了蹭眼睛,许是风太大,围在他脖子上的毛巾摇了摇就要落下,老伯忙用手拉住毛巾,又擦了擦眼睛,接着抬头看着陈道长,见他不回话,忍不住继续劝他。 “哎呀,道长呀,我看你也坐了一天了,没什么事早些回家吧,这么一天下来也该饿了,早些回家吧。”
老伯感觉好像过了很久,陈道长终于抬了一下头。 “老伯,不用管我,你今天的活儿也做的差不多了,先回去吧,太阳要下山了,别让家里人等着太久。”
这是这一天以来陈道长第一次讲话。 老伯住在这附近,秋收结束后他没有休息,马上就赶来进行新的一轮播种。南方天气热,加上作物的生长周期短,一年种两次没什么问题。 因为开始得早,地方比较偏僻,老伯这两天在这田里没怎么见人,直到昨天下午他拄着锄头休息时才看到不远处张家的田边有个人坐着,不想这人一坐就是一天多。 这个奇怪的人老伯倒是摸透了一点,就是不爱讲话,昨天下午搭了三四次话,人愣是一句没回,料想不到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搭理了他。老伯诧异过后略有些活跃起来,声音也大了点。 “嗨,什么家人啊,老婆子前两年走了,家里就一个儿子,半个月前又跟人家赶着去参军了,现在只我一个老头子,但也清闲。”
陈道长微微一笑,没有做声,稍倾,又闭眼,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就此调息。 老伯停止了言语,看看天色,又看看陈道长,终于摇了摇头,知道再劝说也是无用,便拿起带来的几块方糕和一壶清水放在陈道长身旁,提着锄具离开。 老伯家里确实没人,但是还有养着些鸡鸭。一天在外,除了要添些谷雨给它们吃以外,还要清理鸡圈,这些天的夜晚多为南风,他家算是上风向,虽然养的鸡鸭不多,平时也不算太臭,但是夜晚臭气会吹到下风向的人家,老伯自己能接受,别人却是不一定能接受。 夜幕降临,陈道长在老伯走后摆了摆束冠,又一会儿,他站起来,打开身边的包裹,拿出一沓草纸,上面歪歪斜斜的画着符文,绕了一圈,陈道长将这些符纸按着一定的方位角度摆放好。 做完这些,他从包裹中取出一柄长剑,盘坐下,放在膝上,开始了最后的等待。 …… “快!追位符显示那贼道就在这附近,别又让他跑了!”
“是!”
东侧黄田村,一群身着灰褐色道袍的人聚集,为首一人正在查看飞鸽送来的信件。 “李家发来消息,姓陈的就在东北方向的泰和县,走!”
“阁主下了死命令,此次必杀贼道,那贼道手段颇多,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别让他跑了,不然回去会是什么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
…… 微风轻拂,掀起陈道长道袍的一角。 “哧!”
寒光乍现,一支飞箭自田边的树丛中突出,直指陈道长的眉心,箭头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道长轻抬手臂,旋即大袖一甩,将箭矢带飞出去。 隐藏在夜幕中的危险在这一刻彻底绽放,一支支箭矢伴随着弓弦的轻颤声飞出,齐齐射向陈道长。 数不尽的箭矢占领了夜空,空气宛若被撕裂开来。拉弓,释放,简单的过程充斥着萧杀的气息,整齐的行动在寂静中的声音像一只大手攥紧人心,夜空中一片窒息的氛围。 面对这样的攻势,陈道长眼睛骤张,瞬时起身,拔出手中的长剑,挥舞一道道弧度,恰到好处的剑势将冲到他身前的飞箭一一斩落,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一轮飞箭过去,第二轮马上又到了,陈道长不断的进行着防御,大约六轮过去后,飞箭的数量似有减少,劲道也大不如前,来者似乎开始后续无力了。 接下来的第七轮直到第九轮的攻势似乎为了印证这个猜想,逐步地减弱了下去,只是夜空中的萧杀并未减弱分毫。 “哧!”
骤然,铺天盖地的飞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态势刺破空气,直冲陈道长所在,这一轮的飞箭无论是数量还是力道都远胜前面的每一轮,甚至抵得上前面三轮的总和。 陈道长也加快了挥剑的速度,只是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下他也有些力有不逮,一支飞箭突破了防守,划过他的脸颊,带起一串血珠。 随着时间的推进,更多的飞箭突破防守,陈道长的道袍上也多了不少的裂口。 箭势逐渐放缓,在陈道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一道寒光自他的背后闪起,剑锋直指他的后脑。 陈道长一蹲身,拾起略显空荡的包裹,往身前一扔,趁着包裹替他挡住飞箭的空隙转身一剑斩落,削掉后方来人的一只小腿,又一剑刺出,解决了来人。旋即就势一滚,躲开最后的几支飞箭。 飞箭的袭杀自此结束,树丛中开始人影闪动,其中埋伏的人开始行动了,他们拔出随身的兵器,走了出来,缓缓向陈道长靠近,呈包围态势将陈道长困在其中。 “李家来了,还有两家估计也快了”陈道长右手攥着,瞄了为首的人一眼。 人群攒动,两支新的人马汇入,与李家汇合,三个领头人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马上对准了陈道长。 “哦,来了,这么快,还以为要等一会儿呢,也好,少了点变数。”
“陈道长,跑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照顾不周呢。”
李家的领头人首先开口,“不若留下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
“是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另一人附和,只是手中血色的弯刀依旧闪着冷冷寒光。
“呵呵,几位不用再做这些表面功夫了,也不用想着靠这些言语来让我放松警惕了,我们之间的仇怨大家心知肚明。”“这么说,道长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了?”
李家为首者眼睛一眯,盯着陈道长,手上打了一个手势。
三家人马逐渐开始靠近,使得包围圈更小了一些。 陈道长一笑,摇摇头:“看样子你们是吃定我了?”“怎么会,我们可是从来都把道长看的很重的,所以这次也做了十足的准备来好好‘款待’道长。”
李家为首者大笑起来。
手下在他的暗示下逐步逼近,环形的包围圈锁死了退路。 陈道长不动神色,在包围圈更近一步时,他突然手一挥,手中攥着的一张符纸悬空,绽放光芒,同时他先前预设好的符纸同时开始闪光,将三家人马包裹,杀机弥漫在这个临时的小阵中。 同时,陈道长手中的另一张符纸亮起,将他的身躯包裹住,抵御住小阵中的无边杀机。 “不好!”李家为首者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向外冲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雷光自空中直落,劈在他的眉心,让他瞬时身死形灭。
另外两个领头人见状想要逃跑,祭出法器的一瞬也都死在了雷光中。 其他人更是没有了一丝生还的希望,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一道道雷光劈落,一片灭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