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走了,可云舒还有些苦恼,就怕以后还会有不少媒婆上呢,哥哥现在有读书当缓兵之计,可她就逃不过娘亲的碎碎念了。没曾想就在云家把这事翻篇了之后,王家竟又上门了,这回换了个媒婆叫门,连说亲的对象也换成了王二公子,真是新奇。张媒婆打扮得倒是没有钱媒婆那么花俏,尖尖的脸也让人没什么好感,敲开门后就开始大声嚷嚷:“云大小姐大喜啊,老婆子我来向云大小姐道喜了。”
秉承着不让邻居们看热闹的原则,云舒还是让人进去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张媒婆直接带着正主来了。今天云柳氏不在,云舒只能自己会客了,她穿戴整齐走进会客厅,看到除了一个瘦小的中年妇人外还有一个年轻书生。那书生穿着和那天李文远差不多的衣服,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就差得远了,五官也不能说丑吧,只能说平庸,相当平庸。相反那书生一眼看到宛若仙子的云舒,眼神里瞬间充满了热切与势在必得,这种眼神让云舒感觉很不舒服,瞬间失去了兴趣,用眼神暗示紫玉快些把他们打发走。云舒在上首座下,张媒婆收回打量镇宅玉麒麟的眼神,说道:“云大小姐,老婆子向您道喜了。”
听见老台词紫玉暗暗翻了个白眼:“我家大小姐天天都有喜事,你道的是哪一件啊?”
“自然是大小姐的终身大事啊,前两日那钱婆子不知怎么的,听差了,哪里是给大小姐说大公子呢,分明是二公子与大小姐才是金玉良缘嘛!”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借口找得真硬啊:“那王家做事也是挺马虎的,想来也并不把这当什么大事。”
“是大事!是大事!这不王员外托了我和二公子同来,以示对云大小姐的敬重。”
紫玉回道:“那日我家不是和钱媒婆讲得清楚了吗?既然已经回绝了你们家,哪里还有再上门的道理。”
“那日钱媒婆说错了,如今是王二公子,二公子是这十年来王家庄唯一考上秀才的,与云大小姐岂不是郎才女貌嘛!”
“十年才考上一个呐?那王家庄的风水倒是不怎么样嘛。才我家小姐有,貌我家小姐更有,况且没见过你们家如此不知礼数的,哪有公子哥亲自上门来寻的。”
张媒婆有些尴尬,她还以为云大小姐看到王二公子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会心动呢。“咱们大明朝本就开化,年轻男女亲自相看不在少数,这也是避免了盲人摸象嘛!”
张媒婆还在哪说这,忽而一声脆生生的少女音传来:“你们空手来的?”
嗯?云舒疑惑的歪头:“你们上别人家不带礼物的?”
王二公子对云舒的仙女滤镜裂开了一条缝,皱了皱眉头说:“小女子怎能如此在乎俗物?”
云舒不由觉得好笑:“俗物?王二公子家里若是没有些俗物怕是连束脩都交不上吧,我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你家既觉得庸俗又何必两次上门呢?”
“你若嫁进我家,家里中馈自有我家母做主,不需你整日盯着这些黄白之物,只需要相夫教子即可。”
王二公子一幅我是来拯救你的大义凛然。“王二公子好大的口气,既然嫌弃这些黄白之物,若是有日你娶妻,定然是不需要新娘家出嫁妆的,倒是难得。”
王二公子有些傻眼:“怎可不出嫁妆?这岂不是惹人笑话,我家再如何也是有些脸面的,你家生意做得这么大,陪嫁再少也该有十几亩良田才像话。”
云家人都气笑了,连张媒婆也暗暗摇头觉得这王二公子实在是硬脑子不会变通,八字都还没一撇先顺着小姐说又如何,云家这么大的家业将来怎么可能让女儿空手出嫁?云舒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他们轰出去算了,又怕娘亲回来揪她的耳朵:“王二公子好没道理,刚见面就说女儿家不可沾俗物,下一句又让人带上十几亩良田,钱媒婆还是带着公子快些退出去吧,免得今后惹人笑话。”
张媒婆也有些后悔接了这个活,云家是有赵家做靠山的,轻易可不能得罪,偷偷扯了扯王二公子的衣袖,示意算了。怎知那王二公子突然发起狂来:“你不过是个商户女儿,士农工商,商居末,即使你现在是农籍,可只要你做生意那就是下九流,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拿乔?”
紫玉上前挡在云舒面前,指着王二公子大骂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敢在我们云家大吵大闹!你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在沐城没有一千个秀才也有八百,这也有脸往外说。”
王二公子平时接触的都是老师和同窗,回到村里村民们也是敬着他,从没被如此呵斥过,指着紫玉的手指抖啊抖的,说不出话来。紫玉一把拍下他的手指继续说道:“我们云家的太祖面圣的时候你们家还在田里刨食呢,你还当我们家真是没见过世面,任你吹嘘的傻子吗?”
“我……我将来是要做官的,你们竟敢如此无礼!”
福叔听到下人禀报,也连忙从店里赶回来,进门就先啐了王二公子一口:“穷酸秀才千千万万,连仕途的边都还没摸到就敢大放厥词,快快滚出去。”
张媒婆看形式不对悄悄从一边溜出去了。王二公子气得脸色涨红,不甘心的说到:“你们这些刁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云小姐如此泼辣凶悍将来如何嫁的出去!”
云舒在下人们的包围下轻蔑一笑:“这就不用王二公子费心了,以我家的条件还真是不愁没人上门说亲,说来也是苦恼,总引得一些苍蝇来扰,烦不胜烦。”
王二公子听出云舒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十分难堪,但是云家的富贵确实让他难以放弃,伯父说了,要是娶了云家小姐将来走仕途需要的银子就不愁了,所以他今日才听了伯父的话和媒婆同来。所以,王二公子虽然一直打着嘴炮,屁股却不肯挪动一下:“你如此跋扈,真是不知所谓。”
“到底是谁不知所谓!”
门外传来云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