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来了？”

郑珊上前两步打量一眼：“哎呀，这孩子在外面多久了，瞧瞧这冻得，大娘您想迎迎我，也不能带着孩子在外面啊，你看这冻得。”

何秀枝一口噎住，连连咳嗽，等她结束，周围的人都要走光，她赶紧咳出一口浓痰大喊：“郑珊你还是不是人！一个人出去溜达，就留几个孩子在家，你心可真狠啊！”

知道何秀枝为人的郑珊也不惊讶，微微一笑：“大娘这话什么意思？”

何秀枝见她假装不懂，上前就要扯她的手，郑珊轻巧躲过，圆月挂在空中映照出她的脸庞，一脸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你个做妈的，出门在外连个饭都不给做吗！饿坏了可怎么办啊？”

几个孩子也抽泣着，格外惹人怜爱。郑珊笑：“大娘这话说得好笑，孙和孙平都十岁的人了，连个饭都不会煮吗？”

她指着一旁来接妈妈的孩子：“小花今年才八岁岁，家里的一日三餐不都是她做得？”

小花是村里一个女孩，家里疼爱她，不让她干农活，只负责家里的餐食，村里人也说她能干。小花被人一夸，小脸一红，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的，郑姐姐别这么说。”

何秀枝老脸一抽，都是村里人，哪个孩子不会洗衣做饭，非得被爸妈拿着棍子打。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家里有什么吃的，你个当妈的，怎么搞得。”

郑珊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冰冷：“大娘这话不该问我，你该问问你那好女婿！孙千裕出去上学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就留下十块钱生活费，让我养活五个孩子，你说我怎么养活！”

“你什么意思？你是当妈的，就该喂饱娃们，你就是去要饭，也得把饭喂给孩子！”

何秀枝白眼一翻：“谁知道你今日是不是去县里干些什么勾当。”

郑珊直接将竹筐一丢，一巴掌挥上去，啪地一声：“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个老人我就不敢打你，下次再嘴里喷粪，我照打不误！”

何秀枝捂着脸，直接在地上打滚：“救命啊！后妈打前边那边的老娘啦！虐待孩子不让说啊，打人啦，打死人啦！”

周围人这才一拥而上拉着郑珊往后，嘴里嘀咕着：“你也是，怎么就能打人呢。”

林婶子又上前，把何秀枝扶起来：“大娘，你这话说得可不对。郑珊正是去县里买粮食，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他们是一个村里的人，肯定都站在郑珊这边，嘴上说着都不对，又把郑珊围在后面，生怕她吃亏。村里人的爱护让郑珊心下一暖，她也不惧：“谢谢嫂子婶子。”

但她依旧不改：“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何大娘就这么说我，我凭什么忍着！”

她从人群中走来，双眼蓄满泪水，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隐约透出莹白色，眼瞅着大队长来了，两颗晶莹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当初我去河里摸个鱼莫名其妙被赵燕子说成跳河，后来她死了逼我嫁给孙千裕，我不想的。”

“如今孙千裕上大学，我一个人在家看孩子，病得都起不来了，还得操劳家里没饭吃怎么办？”

“如今大娘说我对孩子不好，又说我在县里不清不白，我还怎么活，这不是逼我去死吗！那我就去死好了。”

说着就冲一旁的墙面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