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郑珊半分动作都无，连声音都带有轻松：“没有。”

于成安不信：“云帆闹这么大动静，不是为了上市是为了什么？”

云帆这么多产业同时动作很不寻常，加上云帆影视和云帆新闻声名大噪，那些上市的企业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他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好奇，如今郑珊的回答反倒让他觉得郑珊不把他当朋友。听了于成安话中有些生气，郑珊到底睁开了眼睛：“你都几岁的人了？告诉你答案你又不信，还把自己搞生气了？”

说起来，郑珊很少交朋友，成为郑总之后几乎再也没交过新朋友，财富动人心，她很懂人心贪婪，但于成安这个人有些特别。因为他不缺钱，也还算个好人，郑珊对这个朋友还算不错，见他冷哼，解释道：“我不想让云帆上市。”

不过一句调侃哄人，于成安心中郁气消散，见她说得真，他忍不住嘀咕：“最近上市的公司可不少。”

进入九十年代，股市也有了不少变化，尤其在深海那边，一夜暴富的人大有人在，门路多得是。不少企业发行股票之后，身价百倍千倍膨胀。于成安知道郑珊有钱，但亿和十亿百亿有质的区别。钱，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毕竟还有人讨厌钱的铜臭味，但钱代表的东西却没人能拒绝。于成安凑近道：“郑总，你真不动心？”

他怎么不知道郑珊还有圣人属性？“动心啊。”

郑珊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语带笑意：“我也是个普通人，我很爱钱。”

这话说得于成安想笑：“知道你郑总的‘美好品德’，说重点。”

“好好好。”

郑珊也带上笑意，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她脸上，她只得转开眼睛，看着于成安，说话一本正经：“可我不缺钱啊。”

最近为了跟上云帆步伐，走了家中关系找钱的于·缺钱·成安：“说人话。”

郑珊笑出声：“这就是事实啊，我不缺钱。”

“可……”于成安不接受这个解释，人怎么会不缺钱呢？“上市是为了什么？”

郑珊再次闭上眼睛：“难道不是因为公司想要扩张但没钱，所以向社会发起共筹？买了股票的人都是公司股东。”

于成安挠头，这么解释好像也没错？“我爱钱，但我更爱权利。”

郑珊想得很明白：“公司上市，我的财富固然会百倍千倍的增长，可云帆集团股份绝对也会被稀释。”

“和钱比起来，权利的流失更让我无法接受。”

“这可是十倍百倍的差距。”

于成安低声，带有引诱味道：“云帆上市，你用一些手段依旧可以掌握绝大部分的云帆股份，依旧可以说一不二，那时候权也有，钱也有。”

“按着云帆势头，看好的人不在少数，股票价格也会一路高涨，你的资产怎么也能排进全国前几。”

甚至首富都可以肖想一把。离得太近，郑珊果断伸出手推开他：“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哪有那么多的好事，三言两语勾勒出的美好幻想就像空气中的泡沫，一戳就破。“云帆上市，它不再是几个人的企业，反而变成了资本的游戏。”

郑珊语气变得正经一些：“我有钱有脑子，但世界上总有比我更有钱更聪明的人，与其成为资本的游戏，我宁愿让它变得可以掌控。”

何况未来还有很多变化，郑珊比所有人都清楚，她只相信自己。见她态度坚决，于成安只得退后：“真没想到，郑总还是个圣人，这么多钱都不为所动！”

就连他想到这些都有些心绪激荡。“心动又如何？”

郑珊指指脑袋：“脑子才是做主的那个。”

于成安继续问：“你不想上市，但如果其他人想要上市呢？”

他自然知道朱雀握有云帆地产的股份，就连云帆超市和云帆服装也有人握有股份。郑珊可以保证自己不动心，但其他人呢？不过他今天主要目的是朱雀，他只提云帆地产：“据我所知，云帆地产的朱总最近可是和几家上市企业交流颇多。”

挑拨离间显而易见，云帆地产如今说成是业内龙头不为过，反倒是恒安要主动贴着。云帆地产是朱雀在管，向郑珊低头于成安接受，但朱雀？于成安内心有些不满。他今天除了想问清郑珊目的，同时还想让郑珊管管朱雀。于成安的意思郑珊听得一清二楚，朱雀的动作她比他知道得更多，比如朱雀早就想过上市的事情，最近不过重提罢了。“他们？”

郑珊笑道：“可权利在我。”

“我可以保证他们管理不受限制，一旦上市引入其他金融机构的大股东，你猜他们管理会不会受限制？”

“钱，固然重要，但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只是数字的多少罢了，权利能带来的东西是钱给不了的。”

放权下去，郑珊看似轻松不太管理，整日玩乐，连国外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看起来诸事不问，可让她全身心信任其他人？显然不可能。先是高额的工资吸引人，再是用年底分红留住人才，最后用股权留住管理层。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股份是她最后的方法，但只有郑珊知道她给的是权利。如果公司的人想要上市，几个股东的股份也会被稀释，引入董事会，巨大的现金流涌入，就连郑珊的股份都会被稀释，他们本就不多的股份只会变得更少。股份的流失象征权利的消散。朱雀他们早就过了缺钱阶段，事业的成功，他们会寻求更多挑战，这是人的本性。钱和权成为了一个难以决定的选择题，这很难。索性郑珊已经帮他们做出了选择。如果有人想要奋力一搏，那也得从郑珊手中拿到足够的股份，不是云帆地产或是云帆超市一部分的股份，而是云帆集团的股份。云帆所有产业都归云帆集团，而郑珊握有百分之百的云帆集团股份。郑珊再次闭上眼睛，享受着碧波荡漾。她永远不会将云帆上市。这是属于她的，证明她在这个世界存在过。